“這麼說來,你是一早就知道嚴世藩派盧鏜出兵的了,那為什麼不提前向我示警呢?”
陸炳嘆了口氣:“去南少林之前,我也曾到盧鏜的軍中詢問過他想做什麼,結果盧鏜的回答滴水不漏,只說接了兵部的命令,要到東南福建一帶去巡邏,還說由於戚繼光所部與你不和,已經回到了浙江,福建的兵力不足,所以兵部特別派他們入閩加強防守,由於有兵部的批文在,我也不能挑出什麼毛病出來,直到大軍開到南少林山下的時候,我才意識到不對勁,但那時你已經定下了計策,讓戚家軍擋住了他們,我看形勢已經得到了控制,才上了南少林的。”
李滄行的嘴角勾了勾:“原來如此,那你事後又是如何知道此事是嚴世藩的陰謀呢?”
陸炳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女兒被那姓蘇的當場打死,我自然不能嚥下這口氣,等盧鏜回到軍中以後,我就向他問責,要他說清楚是怎麼回事,盧鏜這次沒能辦到嚴世藩想讓他辦的事情,這種情況下更不敢得罪我們錦衣衛,於是心一橫,就把此中的內情和盤托出,那個蘇來複是嚴世藩派來監視他的副將,而他名為主帥,實際上也不過是蘇來複的一個幌子罷了。”
李滄行心中一動:“這個蘇來複是嚴世藩派來的,但他又是那個內鬼的手下,不然不會在鳳舞即將說出內鬼身份的時候寧可一死也會殺人滅口,這樣說來,嚴世藩難道和那個深藏的內鬼有什麼關係嗎?”
陸炳冷笑道:“不錯,天狼,你今天算是問到點子上了,這事我正在調查之中,之所以這回不能親自去雲南幫你。也是因為我同時要查兩樣大事,一件是鳳舞是何時和那個內鬼扯上關係的。第二嘛,就是嚴世藩和這個內鬼的關係。現在我已經從蘇來複身上入手了,可以想象的是,嚴世藩也會盡力掩蓋這一層關係,不過我陸炳想要查的事情,還沒有誰能隱藏得住。”
李滄行心中突然對陸炳有了一絲異樣的感覺,那是一種久違了的信任,這種感覺,自從當年得知陸炳和嚴世藩重新聯手後,就不再有過。李滄行嘆了口氣:“陸大人,如果你執意要查的話,有可能會和嚴世藩與那個可怕的內鬼同時為敵,這個中曲直,你可要想清楚了。”
陸炳慘然一笑:“天狼,怎麼了,你為什麼一下子又擔心起我的安危來了?這可一點不象你啊。”
李滄行的鼻子一酸,人非草木,豈能無情?和陸炳在一起這麼多年。心中已經不自覺地把他看成繼自己師父之後的人生另一位長輩,甚至可以說象自己的半個父親,正是因為對他的感情如此之深,才對他以後欺騙。利用自己,重新與嚴世藩勾結的行徑如此無法原諒,這也許就是傳說中的愛之深。責之切吧。到了現在,兩人都已經徹底放下了面具。可以真正地坦然相對,他突然發現就象鳳舞一樣。雖然自己一直對其冷嘲熱諷,但真要是可能失去了對方,卻是連自己也無法想象那是多麼巨大的打擊。
李滄行想到這裡,不免動容,密道:“陸,陸總指揮,你剛才說過,你要保全你的家族,不能置你陸家於危險之中,這回的對手非同以往,除了處在明處,位高權重的嚴世藩外,很可能還有那個一直隱身於陰影之中的可怕內鬼,雖然你有錦衣衛這個龐大的組織,但未必是他們的對手,有可能還要賠上自己的整個家族,我親眼看著鳳舞死在我的懷裡,所以,所以不希望你,還有你的家人出任何事,明白嗎?”
陸炳的眼中神光一閃,厲聲道:“天狼,不必再說了,鳳舞是我最心愛的女兒,我對不起她的母親,更對不起她,所以她的仇,我一定要報,即使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一個不能為女兒討回公道的父親,也不配為人,明白嗎?”
李滄行聽得心頭的熱血沸騰,激動地說道:“好,陸炳,就衝你這一句話,我們以前的那些不愉快,也就一筆勾銷,在這件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