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致死原因,那他拿住死者頸部做什麼?”冉顏沉自言自語。
隨之,她伸手摸上屍體的頭部,將手中的解剖刀換了個大號的,手法利落的把頭頂中心的頭髮削落一塊。
沒有了頭髮的阻擋,那一塊人體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在眼前,一個綠豆大小的血點清晰可見,冉顏心中一喜,用刀尖挑開凝結的血塊,切開一小片附著在頭蓋骨上的面板,終於發現了金屬的痕跡。
“劉刺史請看,這就是死因。”冉顏用解剖刀撥開周圍的阻礙物,將那隱隱露出的金屬呈現在兩人面前。
劉品讓強忍不適,垂眸看了一眼,迅速別過頭去,“你仔細說說。”
“據死者身上傷痕判斷,他是被人從正面踢中下體,瞬間失去行動能力,當時他極為疼痛,人體的潛意識反應便是蜷縮起來,低下頭部,他應該是被人拿住後頸,強迫抬起頭來,用一根銀針刺入百會穴。這一系列的動作,在五息左右。”冉顏頓了一下,繼續道,“而楊判司並沒有當場死亡,他至少還活了小半個時辰,因為頭頂溢位一小滴血已經結痂,而死人的血液沒有凝結能力。施針之人力氣很大,而且速度極快,這根銀針深深沒入腦部,若是想取出,恐怕要開顱。”
“開……開顱?”餘博昊顫聲道,看向冉顏的目光有些畏懼,他為了轉移注意力,一直在觀察她。看死屍讓人作嘔,但看著冉顏沉冷的目光,卻令人腳底板發寒,現在又說要開顱,他真想知道,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娘子還能做出什麼更恐怖的事情來。
“不必了。”劉品讓此時的心思都被別的事情佔據,倒是少了幾分懼意。於他來說,只要斷定楊判司是被他人所殺就可以了,其餘事情,他會在暗地裡查。
只要弄清楚楊判司是京中誰的人,那麼兇手也就明瞭,劉品讓也自認沒有本事去問這個兇手的罪,但揣測上意,弄清暗湧,也好知道自己該用怎樣的態度避過這些暗鬥,在關鍵時候明哲保身。
冉顏看了劉品讓一眼,也不再言語,她明白自己沒有什麼發言權,於是把被剖開的肌肉一一歸位,從箱子中取出針線,然後將刀柄反過來,按住被剖開的面板,用鑷子夾住針頭熟練的將傷口縫合起來,最後冉顏脫下手套將附近的血跡擦拭掉。
不出片刻,原本慘不忍睹的解剖部位已經恢復原樣,只有密密的針腳。
餘博昊和劉品讓詫異的看了她一眼,這才意識到,整個解剖過程,並沒有出現他們想像中那種血流成河、血肉模糊的情形,反而看似隨意的下刀,卻井井有條,剖開的地方能清晰的看見肉,流血也極少。
死人的血液已經不再流動,只要避開大動脈,所溢位的血液遠比想像的要少,這是作為一個合格法醫,必須要做到的事情,而冉顏恰就是個中高手。
冉顏將素布蓋上,起身道,“插入頭部的針,依我判斷,就是針灸用的普通銀針,兇手應當深諳醫理,下手的力度控制的極好……”
講到此處,冉顏腦海中閃過一雙幽暗的眼眸,她頓了一下,道,“我能提供的就這麼多,希望會有幫助。”
“有勞。老夫還有急事,先走一步。”劉品讓還撇下了冉、殷兩家一屋子權貴,得趕快過去才行。
“劉刺史請便。”冉顏道。他轉向餘博昊道,“你代我招呼十七娘。”
劉品讓疾步離開,冉顏整了整衣物,隨著餘博昊出了屋子。
“十七娘以前行過仵作行當?”餘博昊心裡清楚,這樣詢問一個世家出身的貴女是很失禮的行為,但他實在忍不住。
冉顏心中一凜,知道自己的表現引起了這個刑獄判司的懷疑,但她也不想找什麼藉口,便道,“沒有,只是懂些醫術。”
“那你剖屍的手法……”那麼熟練,速度飛快,下刀精準,短短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