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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俯身回道。

“為何不報本王?”夜天湛此時才看了他一眼。

“當時……收到軍報……已……已報入中軍帥營。”

“報知何人?”

“報知……報知……”王章此時不知是因緊張驚駭,還是不欲直言,竟結結巴巴一時說不出個所以然。

“報知何人?”夜天湛再問了一遍,他身後的吳召和另一位副統領上前一步,撫劍跪倒:“回殿下,當時是我二人當值。”

夜天湛目光一動,移至吳召身上。王章只覺得渾身那種壓迫感一鬆,幾乎就要癱軟在地上。

夜天湛見吳召如此回話,淡笑著點了點頭:“你們報知本王了嗎?”

吳召叩了個頭,說道:“末將一時疏忽,請殿下責罰。”

夜天湛緩聲道:“你們跟隨我多年,該清楚規矩。”

四周侍衛及諸將心底皆是一驚,立刻跪了一地,卻無人敢開口求情,唯有鞏思呈硬著頭皮道:“殿下……”

“嗯?”夜天湛清淡的一聲,鞏思呈到了嘴邊的話再說不出來。

“軍法處置。”夜天湛淡淡說了句,立刻有執行官上前,將吳召倆人押至空地,手起刀落,不過半息功夫,提了兩顆人頭回身覆命。

王章則被拖下去,將嘴一封,施以杖責,八十軍棍打完,怕也是性命難保。

四周將士一片死寂。鐵血軍營,不是沒見過斬首杖責,但見湛王淡噙微笑,溫雅如月,舉手間便處斬了兩名隨身多年的侍衛統領,只比雷霆震怒更叫人心悸。

千萬人的目光中,夜天湛看了一眼呈至身前的人頭:“厚待家人。”說罷望向卿塵:“你這是幹什麼?”

卿塵雖見夜天湛一連處置了數人,但仍不敢確定他是否會即刻發兵救援,畢竟他要拖延調軍簡直易如反掌。方才一番手段,也沒有人敢再懷疑他會從中作梗,一切將不會留下絲毫痕跡。

一息息時間過去,就像是把她的生命絲絲在抽空,卿塵道:“急報已過了半夜,不能再耽擱,讓我們先行增援。”

夜天湛神情淡然:“率這麼點兵力去對抗突厥三十萬大軍,豈不是胡鬧?先回營帳去,我自有安排。”

卿塵聽不出他的心意,換做任何事,她都有放手一試的膽量,但此時她卻無論如何也不敢拿夜天凌和十一的性命做賭注,她在夜天湛的注視下堅持道:“我要先行增援!”

夜天湛眸底漾出深暗的複雜,卿塵話中的不信任他如何感覺不到?他緩緩問道:“若我絕不准你去呢?”

這一句話,可以翻雲成雨,換日為月。

卿塵默默地看了他片刻,忽然抬手抽出馬上一柄短劍,劍光一閃,對準自己心口,夜天湛駭然驚喝:“卿塵!”

衛長征、南宮競等亦大驚失色:“王妃不可!”

卿塵平靜地看著夜天湛,一字一句道:“去與不去,我生死隨他。”

那一柄利劍握在卿塵蒼白的指間對準著她的心窩,卻恰如懸在夜天湛心頭。寒氣沿著劍尖寸寸浸入,使他整顆心臟逐漸變得堅硬而冰冷,在隨後那短短數字的碰撞之下驟然碎成粉末,每一顆粉末都如尖銳的冰凌毫不留情地散入血液,竟帶來錐心刺骨的痛感。

夜天湛站在原地看著卿塵眼中的決絕,臉色一分分變得鐵青,終於自齒間擲出數字:“讓他們走!”

卿塵聞言渾身一鬆,她賭贏了!然而心中沒有絲毫的高興,她用以一搏的所有籌碼都是夜天湛給的,她賭上了他對她的所有,也用自己的全勝贏了他的所有。

“殿下!”鞏思呈等尚欲挽回局面,各自想說的話卻都被夜天湛一聲“放行”壓了回去。

南宮競等人立刻率軍馳出轅門,塵雪滾滾的夜色下卿塵手中劍刃的冷光輕微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