頰。他比我想象中的死者代言人無情得多。佩雷格里諾主教說得對,他確實危險,這個異教徒,反基督,厚顏無恥地踐踏我心中的那塊聖地,那塊從不允許別人涉足的地方,踏過好不容易在這片冷漠的荒原上探出頭來的嫩芽。好大的膽子,見他之前我怎麼還沒死。任他胡作非為的話,我多年的自我約束必將土崩瓦解。
她模模糊糊意識到有人在哭。是科尤拉。當然,大叫大嚷聲把她吵醒了。她一向睡不踏實。娜溫妮阿正要開啟門去安慰她了,可緊接著,她聽見哭聲停止了,一個溫和的男聲對她唱著什麼。另一種語言,娜溫妮阿覺得是德語,或許是北歐語。不管是哪一種,她都不懂。但她知道唱歌的是誰,也知道科尤拉得到了安慰。
自從米羅下定決心要成為一名外星人類學家,追隨那兩個遭到豬仔殺害的人的足跡之後,娜溫妮阿從來沒感到今天這種恐懼。這個人在解開我這個家庭的死結,再重新把我們系在一起。但在這個過程中,他將發現我的秘密。如果他知道皮波為什麼而死,再說出真相,米羅便會知道,米羅便會死。我不能再向豬仔貢獻更多的犧牲了,哪怕他們是上帝。這個上帝太殘酷了,我再也供奉不起了。
更晚一些的時候,她在自己房門緊閉的房間裡,躺在床上,聽到屋子前面傳來一陣笑聲。這一次,她聽出還有金和奧爾拉多的聲音,和米羅與埃拉一同歡笑。在自己的想象中,她彷彿能夠看到他們,能夠看到這幢房子充滿歡聲笑語。睡意籠罩了她,她的想象漸漸化成了夢。在夢中,她和孩子們坐在一起,教他們如何歡笑的不再是代言人,而是利波。利波復活了,而且,人人都知道他才是她真正的丈夫。雖然她拒絕與他在教堂里正式結為夫妻,但她的心早已嫁給了他。他就是她的丈夫。即使在夢中,她也承受不起如此巨大的幸福。娜溫妮阿熱淚漣漣,淚水浸透了她的被單。
第九章 遺傳缺陷
這時,“人類”把書翻到最後一頁。米羅留意到,從書本開啟的那一刻起,在場的所有豬仔都靜靜地聚了過來。
西達:德斯科拉達病原體不是細菌,它好像進入細胞中,然後住下不走了,和線粒體一樣,隨細胞的繁殖而繁殖。人類到達這裡才幾年,完全是一個新物種,可它這麼快就進入了人體。這說明它有很強的適應性。它肯定很久以前就傳遍了整個盧西塔尼亞生物圈,成了這裡的地方病,一種無法治癒的感染性疾病。
加斯托:如果它定居在細胞之中,而且到處都是,那就不能說它是一種感染了,西達。它已經成了正常生活的一個組成部分。
西達:問題是,這東西不是天生的呀,它有擴散能力。還有,如果它是這裡的地方病,當地所有物種一定都找到了與它戰鬥並取得勝利的辦法——
加斯托:或者適應了它,使它成為正常生態的一部分。也許這裡的生物需要它。
西達:德斯科拉達拆開生物的基因鏈,再胡亂重組。這裡的生物需要這種東西?
加斯托:說不定這就是盧西塔尼亞的物種如此稀少的原因所在。德斯科拉達的歷史可能並不太久,只有大約五十萬年,大多數物種適應不了它,於是消亡了。
西達:我真希望咱們能熬過這一關,加斯托。下一代外星生物學家也許只知道作標準的基因修改,無法把咱們的實驗繼續下去。
加斯托:不想死就只有這一條原因?
——加斯托與西達去世前兩天的對話,插入其電腦工作筆記。
初次引用於《失落的科研線索》
刊於《方法論學報》2001:12:12:144… 45
那天晚上,安德很晚才從希貝拉家回到自己的住處。他花了一個多小時分析當晚發生的事,尤其是娜溫妮阿回家之後的事件。第二天,安德還是一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