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各種不當手段得利,沒有基層官府,朝廷在糧業上的各種調控法令也難以執行。
但最關鍵的問題就浮出了水面,那就是糧價太低。
宋既談到這一點時,也覺這個問題很複雜,只簡單談了兩點。
“一是我英華商貨大通,多了南洋米調劑,北運糧商又為獲利而借勢打壓,米價自然會低,這是常識。”
“另一面所涉更廣,英華商貨衝擊江南,江南產物又多為絲綿等廉價原料,白銀不斷南流,江南本地漸漸短銀,銀貴物賤。江南米價比廣東還低,這怕還是主因。”
這個問題就比較嚴重了,李肆都沒認真留意過,心中也是一震。當年他曾經以“殖民江南”統稱英華的江南攻略,現在江南得手,英華資本也穩穩紮根江南,卻生出了諸多害處,看來還真是朝前多走了半步,比喻有成描述的跡象,這就是分寸問題。
由漕賦一事,就牽出了人心之隔、江南改制、資本之害和經濟運轉等一大堆問題,眾人都覺得腦子有些應付不了。
“那……咱們該怎麼辦?”
劉興純不太懂經濟,聽得眼暈,趕緊請教。
沒想到宋既攤手聳肩:“我也就只能選出最容易入手,也是最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剖析來由根底。”
嘩啦一聲,李肆抽出一把摺扇,抬眼望天花板,呼呼扇了起來,三人對視,都道皇帝也在撓頭了,現在可是十二月……
這扇子大家常見,扇面素白,寫著“萬仞險峰步步攀”七字,是李肆找國中書法新秀,通事館汪由敦題的字,皇帝這是時時提醒自己戒驕戒躁,不要冒進。
看著這呼呼翻著的扇子,李方膺忽然兩眼一亮。
他猛然離席,朝李肆鄭重拜下。
“草民有一策!若行此策,江南亂相,迎刃而消!”
李肆等人都盯住了他,不知道他要發什麼驚人之語。
李方膺朗聲道:“陛下可廣詔天下,還都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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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七章 妖孽潛伏
() 第七百二十七章 妖孽潛伏
只解決漕賦問題看似簡單,以年中修訂預算時新增的三百萬江南補貼為本,減免漕賦即可。
可宋既剛才已經分析得很清楚,表面是漕賦亂人心,背後卻是英華資本盤剝江南。即便減免漕賦,農人還要苦於糧價,糧價背後又是缺銀,缺銀又是因為英華商貨傾銷,江南出銀多入銀少。
管控資本需要官府下鄉配合,而讓嶺南與江南銀貨對流平衡,又是老大一篇經濟文章,由漕賦及上,治本也就是英華融江南為根基的過程,這過程必定很長。包括李肆在內,都等著李方膺說點有用的治標之策。
卻沒想他一出口,將遷都問題扯了出來。
廳堂中沉默許久,宋既撫掌道:“建新京,工商巨戶匯於江南,引白銀返流江南,如當年建黃埔舊例,雖有些操之過急,但也算是國政民生兩全的良策。”
李方膺卻搖頭道:“非為銀貨故,眼下江南隱患,重在哪裡?人心,人心不定!陛下雖在蘇州大會江南各民,但江南到底在我英華一國里居於何等位置,這一點還未言明,江南人心中無底。現今嶺南工商盤剝江南,嶺南人視江南低人一等,江南人都覺前途未卜,看什麼都只看到害處!”
他沉聲道:“傍天子而居,沾天子恩霖,只要還都南京,江南人心必為之大振!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以人心之勢解此局,如順水行舟!”
劉興純皺眉道:“還都?還誰的都?我英華又不是前明,為什麼一定要用前明舊都?為什麼一定得定都江南?”
這事看來之前早就有過爭論,劉興純也朝李肆拜道:“我英華乃華夏重造,開的是寰宇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