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話，剛剛從屋裡出來的穩婆抱著女娃娃說道，

“哎呀，老江！不是我說你，你家裡不是有兩個半大小子嗎？你這女娃娃還是留著養吧！

等長大了，也好賣出去給你的兩個兒子換點娶媳婦的錢！”

“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這世道呀，想娶個媳婦難這女娃娃值不少錢呢！你也不想你們江家斷了香火吧？”

守在外面的男人聽見這句話之後，眼中的殺意這才緩了幾分。

他重新把旱菸撿了起來，叼在嘴裡深吸了一口，

“罷了！就如你所說養著吧，多一張嘴總不至於餓死！長大了也能替咱們家乾點活！”

“那您看，這孩子叫什麼名字呀？”

“小姑娘片子起什麼名字啊？粗生粗養，死了也不值當！叫妮子就行！”

妮子的名字剛剛定下，門口便走進了兩個半大小子。

兩個半大小子神情冷漠，面容俊俏，但卻一眼也沒往妮子的這邊看來，甚至對院子之中的血腥氣熟視無睹！

面對兩個兒子的冷漠，老江似乎也並未在意，他把手中的旱菸一抽，吆喝道，

“老大老二，你們是裝瞎還是怎麼著？趕緊給老子過來啊，沒看見賠錢貨已經出生了嗎？”

“老大過來帶她去洗澡，老二去給你娘打盆水，讓他進去洗洗！”

兩個半大少年似乎並無感覺，順從的放下了自己肩上碩大的柴火。

老大接過了穩婆手中的孩子往柴房的邊上走去，而老二則直接翻找起了木桶打水。

看著被泡在溫水中的女孩，江老大眸色陰沉的嘆了一口氣，口中像是喃喃自語那般說道，

“小妮子啊，這世間這麼多人投胎，你怎麼就不投個好胎呢？”

“咱這個家……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家呀，你進來是圖什麼呢？”

被泡在水中的女娃聽不懂人話，只是哇哇的哭著，因為從出生到現在，她還沒有吃過一口奶呢！

就這般哭著哭著，妮子很快就已經五歲了！

五歲的小女娃長得粉雕玉琢，看著便讓人心生歡喜。

而此時，這個小女娃正坐在村頭的大石頭之上，用手撐著下巴，似乎在思考著些什麼。

小女娃對自己的家庭其實並沒有產生不滿，她只是感到疑惑。

為什麼爹爹總是要對孃親動手？

為什麼孃親總是哭？

為什麼家裡的人總是不願意對她笑？

為什麼大哥二哥不喜歡自己，卻又總是護著自己？

為什麼家裡所有人都黑黑瘦瘦的，只有自己是白白淨淨的！

為什麼家裡明明不夠飯吃了，大哥二哥還總是剩下一兩口飯餵給她？

“妮子，你又過來這裡等你大哥啦？”

“是的，爺爺！”

村頭的大爺整理完莊稼回來，便看見了小小一個女娃娃蹲在石頭之上，那天真可愛的模樣，引得他忍不住逗弄這個小姑娘。

“你天天蹲在這裡也不嫌熱呀？”

“熱，可是我也想等大哥二哥回家！”

小女娃並沒有主動開口告訴老爺爺，因為自己一個人在家有可能會被打，所以她才會出來等大哥二哥！

小女娃雖然沒說，但是村頭的爺爺卻是清楚這些事情的。

他輕嘆了一聲，摸了摸小女娃的頭髮，語氣之中帶了幾分滄桑，

“唉，孩子你也別怪你爹總是生氣動手。這也是沒辦法的呀，我們這一村的人都快要活不下去了，你爹跟你娘養你三個孩子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為什麼活不下去就要對我跟孃親動手？”

小女孩不理解這件事情的因果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