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司機臨走卻扔下一句話將張秋生惹毛了。司機說:“是我造成諸主任遲到的。你張秋生有本事就找我吧。”然後就將門用力一摜。
張秋生當場沒發作,依舊不動聲色地帶領大家學習。但散了學習後,他找到那司機問道:“記得你的車是豐田陸地巡洋艦吧?好像還是新的,怎麼就壞了?”
我車壞不壞,你管得著嗎?司機蠻橫地說:“吃多了鹹蘿蔔淡操心。你沒事還是背書去吧。老子不歸你管!”
張秋生打電話給豐田4s店,問建委的一輛豐田陸地巡洋艦哪兒壞了,現在修好了沒有。得到的回答是,這幾天建委沒車送來修理。
電話是在門房裡打的,旁邊有好幾個司機。機關裡的小車司機是很可憐的,經常挨領導的罵,有時連領導的家屬都罵他們。當然也有混得好的司機,很是得領導喜歡。
機關的小車司機混得再麼好,有一點要千萬記住,那就是別摻和領導間的權力鬥爭。那不是司機能夠玩得起的,那需要智力,需要城府。
有的小車司機得了領導的喜歡,就以為老子天下第二,在單位除了領導就是他。也有的小車司機,純粹拍馬屁,領導遇了什麼事他都要上前扛。運氣好的扛過去了,今後更加得領導的賞識。運氣不好的,那是找死。諸東昇的司機就是最後這一種人,他今天挑釁張秋生純粹是活得不耐煩。
司機鄙視地看著張秋生打電話,然後說:“電話打完了?下面準備怎麼辦?想咬我機巴?你也就比我機巴多兩個耳朵,想咬?你還差得遠了。”
不咬,我咬你幹嘛?你又不歸我管。張秋生說:“不過呢,諸東昇遲到,這個卻歸我管。遲到而又撒謊,這個錯誤就大了,怎麼著也得給個嚴重警告。”
司機著慌了,因為自己的事而連累領導,這可就不得了了。司機憤怒地說:“車壞了非得送4s店嗎?其他的店就不能修嗎?你這個白痴!我的車在‘順風’汽修行,不信你查去!”
張秋生當然去查。他除了學習就沒其它工作可幹,正閒得蛋痛,有樁事情做做很好。
司機還真不怕張秋生去查。他的車確實在那個“順風”汽修行。那個老闆是他的戰友。他們同一批的戰友大都在機關裡當小車司機,都很照顧這個老闆的買賣。再說了,這個老闆也非常義氣,戰友們相互交往的非常不錯,大家都很滿意。
汽修行的老闆講義氣?遇上張秋生,這個義氣就要扔一邊。事後很長時間這個老闆也想不明白,怎麼張秋生站在面前時,他什麼話都往外說,想憋住都不行,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最讓老闆想不明白,最讓他想以頭撞牆一死了之的是,張秋生明明都將區檢察院反貪局的人找來了,他還是巴啦巴啦有什麼說什麼,還無比乖巧地在筆錄上簽字。
不管老闆怎麼想,建委裡如同發生了地震,尤其是各主任的司機嚇得屎都淌了一褲子。陸家順,就是諸主任的那個司機,被檢察院帶走了。
在汽修行查出的賬並不多,只有兩萬來元,都是開的假髮票。陸家順將發票在單位報銷後,再給老闆一點稅錢或者再加一點零頭。
但是在建委的財務賬上一查,陸家順的科目下一共有十八萬多,除去4s店的,在其他汽修行就有八萬多元。
八萬多元,對於領導來說一點不多,有的簡直可以忽略不計。但對於一個小小的司機來說就很多了,足夠他喝一壺的。話要反過來說,陸家順如果只撈了幾千元,這事恐怕也就算了。但幾千元對於小偷來說就是盜竊數額較大,可以判上幾年了。有些事就是這麼怪,法律就是這麼規定的,不服也得服。
諸東昇氣得全身顫抖。首先是丟臉,司機是他的司機,丟的也是他的臉。其次就是恨,你張秋生太狠了,小小的一個司機你與他治什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