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個怕字。他看死屍與別人看一段木頭差不多。但今天他有點怕,從來沒有過的怕。這事有點邪門,一陣一陣地頭皮發麻。
高山寒偶而抬頭看了屍體一眼,問先生道:“老頭腳上的紅線怎麼沒了?”他一來就在老頭的腳上繫上了一根紅線,這是防止陰魂四處遊蕩害人。他到目前還以為是陰魂要作祟,根本沒想到是詐屍。並且打死都想不到,這老頭的詐屍與一般的詐屍完全不同。
先生說,是老頭的大兒子解下的。他大兒子認為腳上繫了紅繩,會影響他老爸在陰間走路。
高山寒搖頭嘆息,明明是不孝之子,卻假馬惺惺地裝孝子。這是個什麼人家,簡直狗屁不通。
高山寒舉起筷子準備夾菜,再一次抬頭看看屍體,突然大叫:“先生快跑!”
先生二話不說站起來就準備跑,倉促中回頭看了一下,屍體已經站起,正向先生背後撲來。高山寒一把扯過先生,將他推出屋外,接著自己也拔腳就跑。
已經遲了,老頭抓住了高山寒的後背。高山寒大急,用力掙扎,所幸舊道袍不結實,“嘶啦——”一聲響,道袍破了,高山寒得以掙脫魔爪。
高山寒一個箭步竄到屋外,回頭看看老頭也跟著往屋外竄。高山寒心想,老頭要是跑出屋外,肯定要引起村民的恐慌,甚至會有傷亡。急切中,高山寒又從老頭側面竄進屋內。進屋前,隨手扯了一下老頭的衣襬。
老頭隨著衣襬轉了半圈,跟著高山寒進了屋。堂屋不大,只有十七八個平米。高山寒就在堂屋與詐屍的老頭周旋。高山寒知道不能進房間,被老頭堵住就出不來。
先生拿著一根大木棍在外面牽制老頭。每當高山寒被逼到死角,先生就用木棍在後面捅。
就這樣糾纏了兩個多小時。其中先生大聲喊老頭的兒子,竟然沒一個搭理。有幾個村民被喊聲吵醒,跑出來伸頭看看,沒一個人敢於上前。這個不能怪他們,誰遇見詐屍都怕。
這個詐屍很猛,猛到出奇。它不怕雞叫,能維持身體平衡,跌倒還能爬起來。高山寒聽都沒聽說過這樣的詐屍。
更讓高山寒震驚的是,如此這樣的又折騰了兩個小時,天已經亮了。這詐屍竟然自己摸靈床上躺下來。這是什麼情況?高山寒只覺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打了一夜沒起雞皮疙瘩,現在結束了卻更加害怕。
老大單有餘問:“你臉上的傷是詐屍抓的?”全寢室的人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除了王朋,他出去貼換寢告示了。
不是,高山寒回答:“是我自己慌亂中撞到門框上。當時不知道痛,現在才覺得疼得厲害。”
眾兄弟去校外吃早點。學校食堂的早餐沒法吃,只能糊弄家庭條件困難的學生。稀飯、鍋貼,稀里呼嚕吃飽,兄弟們離席,高山寒卻叫張秋生等一會,他有話要說。
囉裡叭嗦,其實就一句話,請張秋生今晚去幫忙。張秋生的眼睛睜得比酒杯還大,那老頭今天不燒?
不燒,農村還沒實行火葬。張秋生卻有不同意見:“這不是實行不實行的問題,都詐屍了,還不趕緊一把火燒了乾淨?”
他家屬不同意。張秋生又有不同意見:“家屬不同意,叫家屬去看場子。你就不侍候了,給多少錢都別去。”
不行,壞了行規,我必須去。張秋生更加有不同意見:“什麼破行規啊?他們家出了詐屍,還不願燒,卻要你去送死。你傻不傻啊?”
我今晚要不去,那位先生肯定要死。高山寒說:“那位先生是個老實人,為人做事實實在在。要不是他冒死牽制,我恐怕已經被詐屍掐死了。”
我去有什麼用?張秋生說:“我又不會捉鬼,更不會與詐屍打架。我就從來沒做過這種事,甚至連別人的葬禮都沒參加過。”
不是說你們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