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支使得滴溜轉,就像給手錶上發條一樣,現在誰還願意去費那個功夫?”
星期六,霧濃得化不開,像擦機器用的廢棉紗頭,帶來了砭骨人髓的寒意。孩子們在汽車後座上像一排瑟縮的母雞。韋葦稍微打扮了一下,黑鞋子踩在地毯上閃閃發亮。奎爾拼命睜大眼睛想看清霧中的景物。條絨褲緊繃繃的很不舒服。他第一千次地發誓要減肥。路邊的房屋都被濃霧遮掩,大海也看不見了。十英里的路走了一小時,才到達納尼口袋灣的岔道上。迎面開來的汽車像蝸牛在爬,霧燈像骯髒的托盤一樣黯淡蒼白。
納尼口袋灣是一條環形的道路,擠擠挨挨地排著一些新建的平房建築,在霧裡看來很不真切。
“他們大約六年前遭了火災,”韋葦說。“小鎮全部燒燬了。後來大家都用保險金建了新房子。有幾家沒有保險,我猜大概有五六家吧,其他人就分些錢給他們,最後每個人都住上了新房子。艾爾文舅舅和愛維舅媽不需要像以前那麼大的房子,所以他們把錢捐了出去。”
“慢著,”奎爾說。“難道他們造的房子比保險賠償支付的要小?”
“是啊,”韋葦說。“他的船庫還有單獨一份保險。他投保的金額就好像裡面有一條剛剛造好的多鉤釣魚船似的。”
“真有魄力。”奎爾說。
“噢,你知道,也許真有一條船!最好這樣認為。遭火災的人家很多,他們都只得到了房屋的保險賠償,不是嗎?”
雅克夫人精瘦的胳膊和腿像幾根鐵棍子,她讓他們圍坐在廚房的桌邊,替孩子們把奶茶倒進印著動物圖案的金邊小茶杯裡。陽光得到的是一頭格洛斯特的斑點肥豬,海利的是一對銀亮色的公雞母雞。一頭彎角的多塞特有角羊給了小兔。桌子剛剛擦過,還沒有幹。
第二十九章 艾爾文·雅克(3)
“喔,喔,喔。”海利用手指點著公雞說。
“我小的時候,這些杯子就很有年頭了。”韋葦說。
“親愛的,你要是知道它們的年代有多久,準會感到吃驚。本來是我奶奶的。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它們是從英國弄過來的。以前共有十二隻,現在就剩下四隻了。馬的和牛的都摔壞了,不過托盤倒還有不少。以前還有一些小玻璃碟,後來也都碎了。”雅克夫人做的薑餅是一隻只飛鴿,眼睛是用葡萄乾做的。
小兔發現了廚房裡的那些有趣的東西,摺疊的脫靴器,類似尖塔城堡的馬口鐵果凍模子,印著鮮花圖案的護須杯,它的邊緣橫著一道陶瓷的橋樑,保護男士的鬍子不被弄溼。“你真幸運,這些東西在大火中都儲存了下來。”奎爾又吃了一些小甜餅,說道。
“啊,是啊。”雅克夫人低聲應道,奎爾便知道他犯了一個錯誤。
奎爾離開女人們的領地,跟著艾爾文·雅克出門到工作間去。雅克是個矮小的男人,臉皮像紙一樣薄,耳朵只有五角硬幣那麼大,眼睛是柳葉的形狀。他說話時嘴唇幾乎只是鼻子和下巴之間的一道縫。
“這麼說你想要一條船。是汽船嗎?”
“對,就是一條汽船。我需要一條船渡過海灣——不要太大。我可以自己操作的。我技術不太熟練。”
帽子旋轉到他疙裡疙瘩的腦袋一側,他穿著一套被一根拉鍊分成兩半的工作服,上面有兩個垂片,一個懸掛在胯處,另一個在胸骨上。工作服裡面穿了一件格子襯衫,最外面是一件有更多拉鍊的羊毛開衫。
“船尾裝馬達的羅德尼船,我想對你一定合適。十五六英尺長,上面裝一個七馬力的小馬達。差不多就是那樣的。”他指著擱在兩臺鋸木架上的一艘線條優美的結實的小船說。
“好的。”奎爾說,他已經懂得一些門道,知道眼前看到的是上等貨色。
“等你的小傢伙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