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渴望交流;四、她希望離開這個地方,調到更好的地方去,至少是縣城。關於最後一點,鄧一群是猜出來的,誰不想離開小地方,而到更好的地方去呢?
第167節:第十二章(6)
鄧一群想:以後可以去找她聊天。他並沒有其他目的,純粹是聊天。他不會去做什麼出格的事情的。他是很有理性的人。在這裡也太孤獨了。他和苗得康之間還是存在很大的代溝的。苗是那種很刻板的人,非常嚴肅,對待工作一絲不苟。鄧一群對待工作也是認真的,但他對工作有所選擇,什麼樣的工作該怎樣做,是有區別的。很多功利就蘊涵在工作中。而苗得康不,他就是那種只知道怎樣對待工作的人。對生活、對婚姻,苗得康和他鄧一群的理解都是不同的。苗得康的思想是古板的,正統的,他的觀念完全還是五十年代的標準,好壞分明,嫉惡如仇。鄧一群的觀念卻是現代的,解放的,好不模糊,同時也是非常功利的。要真正做到很好的交流,是很困難的。有時候,鄧一群裝作非常贊成他的樣子,使苗得康非常高興,他說想不到一個年輕人能有這樣的理解。討好他是必要的。鄧一群很清楚這一點,希望他不要看出來。
要找葉媛媛聊天,就要做得很隱蔽。這個地方太小了,很容易讓人說閒話。閒話足以影響他的正派形象。
然而鄧一群沒有想到,他還沒有去找葉媛媛,倒有人來找他了。這個人就是想被招工的那個女孩張梅的媽媽。
她剛開始進他宿舍的時候有點緊張。鄧一群當然想不到她會來,更想不到她會有那樣的動機。她穿了一身新洗過的衣服,散發著一股香皂的味道。她說她想請他去她們家做客。鄧一群說,不用了,你這麼客氣幹嗎。
鄧一群知道,她心裡想的,還是想透過他把女兒送走。可是,他真的幫不了她。如果可能,他還是願意幫的。
那天晚上,那個婦人坐在他房裡和他聊了很長時間,後來居然想讓他睡她。她當然不敢明說,但鄧一群感覺出來了。那個婦人坐在他的床邊,一個勁地用眼神勾他。雖然是個四十歲的女人,但的確還有不少風韻。鄧一群在她走後,忍不住想:恐怕她平時在村裡就是一個風流女性。
鄧一群對她的態度可能讓她傷了心。他後來怎麼也睡不著。電影已經散場了,他一個人披衣走出來,看到天上的月亮高高地掛著,星星冷冷地發著光。鎮上一切都很安靜。一個女人,為了女兒被招工,居然想出了這樣的方法。
改善生存,也許是一個很嚴肅的權利。
他想:張梅媽媽的做法是極其可笑的。
但是,他在心裡卻笑不出來。
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幫這個忙。下面一定還有機會招工的,他想。這樣一想,心裡舒坦了不少。
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印象最深的還有一次是在王芳芳的家裡。
那次,他騎車到一個村裡去,二窪村。他忽然想起,王芳芳的家是這個村的。剛來的時候,他就想有機會一定要去看看王芳芳的家。為什麼會這樣想,他也說不清是出於一種什麼心理。在田頭,他看到一個老漢在耕地。看那樣子,老漢有七十多歲了,花白的頭髮,精瘦精瘦的,一雙瘦腿在田裡有點支撐不住的感覺。他乾得很吃力。鄧一群心生同情,要是在城市,一個七十歲的人早就享福了,而他還要這樣辛苦,忍不住就問村支書:“他是誰?怎麼這麼大年紀還要勞動?他沒有兒女嗎?”村支書說:“王老頭可是個有福的人,一個兒子在縣裡化肥廠,一個女兒在市裡師範學校當教師。他跟他小兒子過。”鄧一群下意識地問:“他女兒是不是叫王芳芳?”支書有點驚訝,說:“是啊,你們認識?”鄧一群笑一笑,說:“我們過去是同學。”支書趕緊就把老漢叫過來,說:“這是芳芳的同學。”老漢在鄧一群的面前有點窘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