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卻沒有想到會在陳楨會這裡折戟沉沙——在我跟他之間,他才是那個佔據主導地位的人罷?
他牢牢地守住他的內心,只透露出他想要我知道的一些極其膚淺的皮毛。
他想要我知道他有那麼一些問題。
想要我知道他的內心已被喚醒。
想要我知道他對現狀也已經不再忍耐。
還想要我知道他也正在發生改變。
除此之外,我是不是隻能靜靜地等待著某一天,等待著他將改變後的結果最後傳達於我?
而在這樣的基本流程中,到底是陳楨會根本就不可能發生理想中的轉變,還是我打心眼裡很難接受自己由佔據主導地位的智者角色褪化為一個只能袖手旁觀無所作為的庸人?
我看著天上的星辰,手機在一邊響了。
“我知道男人、男人要戰鬥,
每分每秒要戰鬥……”
“喂?”
“你在哪兒?”陳楨會問。
他這是加完班回家了麼?我也已經心平氣和了。
“我在郊外露營,”我說:“晚上不回去了,你不要等我。”
電話那頭靜了片刻。
“郊外哪裡?”陳楨會小心翼翼地問:“跟朋友在一起麼?”
“我經常出來露營的,”我答非所問:“看看外面的星空,心情就很敞亮。”
陳楨會又沉默了一會。
“你那裡好靜,”他後來說。
“聽得到蟲子的叫聲麼?”我笑道:“我身邊有好多蟲子。”
“就你一個人?”
“一個人才安逸呵,”我說:“這樣好舒服。”
陳楨會便又不說話了。
“掛了呵,”我說:“你早點休息。”
“生我氣了是麼?”他忽然道。
“生氣了又怎麼樣呵,”我的心真的是已經徹底靜了下來,居然會這樣慢條斯理地跟他說話:“你又不肯讓我一讓。”
陳楨會的口氣分外柔和了:“天上的星多麼?”
“多呵,”我說:“你到陽臺上看一下。”
陳楨會便去陽臺上看了:“是挺多,不過還是沒有我們小時候多,小時候夏天我們整晚都躺在院子裡看滿天的星星,看中間一條白花花的銀河淌過去,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我就想聽聽你小時候的故事,”我說。
“小時候呵,”陳楨會沉吟著:“小時候我們就是被各種訓練,爺爺輩救國救民慣了,也要把我們變成超人——其實我連自己都拯救不了。”
看來他又要準備跟我透露些什麼,也都隨得他了。
“你們怎麼被訓練?”我問。
“就是各種訓練,”他說:“學校裡教的那些都不提了,象一些基礎的生活技能,燒飯洗衣服;還有體能,子弟們人人都得學拳,這些你都知道了。其他的就是一些人際交往呵,荒野求生呵,經常一到寒暑假我們就都被趕出門去,那時候野外露營也是常事,不過我們都沒有帳篷,需要自己一點一點地揀樹枝當墊子,要是怕野獸騷擾,就得把窩做到樹上去,還要找到可以驅蚊的草藥,要不然整晚都得喂蚊子了。”
我不禁被他的描述嚇到了。
“那不是很慘?”我道:“你們吃了不少苦罷?”
“還好罷,”他說:“年輕力壯的吃點苦也不算什麼,再說皮肉受苦,那也不算是什麼苦。”
“誰說的,”我對這種話絕對不能苟同:“我就不能皮肉受苦。”
他在那頭輕輕地笑了起來。
“我妹妹也一樣,”他說:“她就養得嬌氣——也沒有人讓女孩子們出去徒手生存,她們也不打拳,頂多跳個舞健個身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