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說,“小心燙。”時,滾燙的液體已經落入喉腔,受不了那溫度,我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腹部的疼痛隨即亦復甦。 “默語,你怎麼了?”我的耳處傳來的是再熟悉不過的溫潤,睜開眼,看見他的視線滯在我雙手抱住的腹部,只覺腦中一輕,原來,今天他不是不來救我,而是沒有看見我而已。 我朝他笑笑,“哥哥,我沒事的,只是今天玩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玩具上。”我小心翼翼地看向他露出關懷的眼睛,只覺得,有哥哥,真的很好。 “真的嗎?那就好。”沈清寒釋然地一嘆,他還以為這個女孩會像其他人一樣,趁勢撒嬌,流眼淚,只為得到身旁人的關心。 “默語,你告訴李阿姨,這裡到底是怎麼弄的?”李阿姨幫我洗澡的時候,看著我腹部的淡淡淤青詢問道。 “李阿姨,這裡真的是我不小心撞到的。”我心虛地移開視線,仍然不改說辭,眼中的水暈,卻因浴室中的霧氣而漸漸凝聚。 “默語,李阿姨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但是,受了欺負的時候,不可以自己躲起來哭哦。”李阿姨看著面前這個孩子就心疼,明明是柔弱的樣子,卻偏偏不肯向別人傾訴,以為自己什麼都可以承擔,然而,她也才不過六歲,到底是什麼樣的環境,造成了她這種防備的個性? 淡淡低語,我的眼淚卻再也止不住,所有的委屈像是能夠瞬時傾瀉,“阿姨……”我的所有話語,一時間似乎只能凝成這一句句,一聲聲呼喚。 李阿姨輕輕摟住面前的淚人兒,“默語最乖了……” 沈清寒靜立在浴室門口,聽著裡面女孩有些壓抑的哭聲,他的心裡忽然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那是他是從未感受過的,內心的悸動,然而,一瞬即逝。 “默語。”正準備進房間的我,被他叫住,轉過身,卻見他手中抱著一隻毛茸茸的兔子玩偶,我的目光瞬間被那絨線布偶吸引,“這個給你。” “啊?”我詫異地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這樣真的可以嗎? 又望見他略帶關心的雙眸,“這隻兔子的口袋裡我裝了小暖包,晚上睡覺的時候可以抱著它。” 說完,他把兔子一把塞進了,還未反應過來的,我的懷中,轉身走開。 其實,那時的我只是覺得,懷中的兔子很溫暖,他的背影也同樣,以至後來,我才終是醒悟,他給我的,其實都是溫暖的錯覺。 那夜,我睡得很香,很甜,像是忘記了初來這裡的無助與擔憂,像是想要永遠沉溺在這幸福的糖衣之下,像是永遠都不要看清最後的結局。
不是相遇的原點,我們是否還會遇見1
好了傷疤忘了疼的道理,也許更加能適用於像我一般的小孩身上,昨天明明還覺得委屈的我,今日已經可以笑容滿臉。 “哥哥,抱著那隻兔子睡覺,真的好暖和。”我向坐在身旁,正準備吃早餐的他,露出了真正的笑容,眼睛瞬時彎成了兩輪,小小的月亮。 也許,只有會笑成那樣的我,才是真正的我,才是完完全全,卸下了防備的我,就像動物露出最柔軟的腹部示好般,我用那個笑宣誓我的依賴,哪怕受到傷害,我仍舊傻傻地相信,他會是我的依賴。 她就是個沒心沒肺的人吧?沈清寒不禁扁扁嘴,真不知道像她這樣的人,為什麼會存在這個世界上,並享受著最簡單的快樂,她,是真的單純到分不清好惡,還是故意裝作柔弱? 我懊惱地踢著路邊的小石子,結果,找遍了每個角落,我還是沒能找到那條項鍊。 雖然對那條項鍊沒有什麼記憶,但,它畢竟是我印象中,唯一一直陪伴著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