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她卻捱了整整上百劍,大小穴道和筋脈幾乎沒有一處放過。
是大仇不共戴天?還是怎樣的心腹大患?才會決絕狠毒到如此不留餘地?
是他離開的太久?還是外面世界變化太快?一貫守舊的長留山,何時出了這種修行的小弟子?而她又是犯了怎樣的錯,竟然比自己受的刑還要重了那麼多倍?
有趣,實在是有趣極了……
男人眼睛眯起,越來越有精神。他這些天其實有留意過她,一開始以為,就是長留山流放來的一個小弟子,反正都已經是將死的廢人一個,留著也沒多大用,死了就算了,他才沒那個閒心去救人。別說他已經被逐出師門,就算還是長留弟子又怎麼樣,幹他何事?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她以如今區區凡人之軀,都傷成這樣了還沒死掉,雖然緩慢,但是傷口和筋脈都有自動復原的跡象,生命力之頑強簡直叫人不可想象。
——這丫頭,看來有點名堂。
哼唧獸陡然驚醒,見男人將花千骨從自己尾巴上抱走放到了床上。防範的緊張注視著他的動作,若有任何圖謀不軌,立刻撲上去咬死他。
男人將她一身又髒又潮的衣物換下,簡單的替她擦了下身子,然後把發炎和潰爛的地方敷上草藥,又煮了點東西喂她喝下。
哼唧獸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又願意救人了,不放心的在門口來回踱著步子,寸步不離的守著。
花千骨依舊半昏半睡,但是傷勢復原的明顯比以前快了。知道有一個人救了自己,但是因為看不見,對方也不說話,她對自己處境和周遭狀況並不十分了解。只是直覺的知道那個人是男人,說不上有多溫柔,但是照顧得很細心。
又是一個月後她的外傷差不多都痊癒了,筋脈各處也在逐漸復原,手甚至已經可以自己用勺子吃飯,只是顯得十分笨拙。
她對自己的狀況顯得十分困惑,沒聽說過誰斷了的筋脈可以自己又長連上的。她不知道是神體和妖神力量的作用,只是心存感激的認為是那個男人用什麼稀世珍藥為自己接骨連筋,療傷續命。
“你會寫字麼?”有一日那人問她。他的聲音好聽,就是太過冰冷。彷彿一個人太久,忘記了語言般一個字一個字的僵硬吐出。
花千骨點點頭。
“名字?”
花千骨在被子上用手指一筆一劃的寫:花千骨。
男人沉默的片刻,在記憶裡搜尋了一遍,的確沒聽過這名字。
“長留山的?”
花千骨點點頭,眼前這人,過去應該也是仙吧。
“誰是你師父?”
花千骨久久不語,雖然還沒將自己逐出師門,可是現在自己這個樣子,說出來豈不是丟了他的臉面?他心底,或許已經不當自己是他徒弟了吧。
——長留上仙。她還是老實的寫,他救她的命,她不想也沒必要騙他。
男人點點頭,他果然猜的沒錯,是尊上的入室弟子。摩嚴和笙簫默的授徒方式他不是不知道。也只有尊上,行事總是出乎預料。那一百零一劍,不偏不倚,入劍深淺把握的分毫不差,出招又快又狠,定也是尊上親自下的手了。卻不知道這徒弟犯下什麼打錯,會惹一貫冷淡的他如此震怒。
“我叫竹染,你記著。”
那人起身出去,又忙自己的事去了。一個圓滾滾胖乎乎的東西突然鑽進被窩裡來,拱啊拱啊的。
——哼唧。
花千骨笑了起來,伸手一把把它抓進懷裡抱住。
哼唧獸從被窩裡探出頭,肉肉的小爪子伸出在她臉上撓啊撓啊的,一面開心的發出哼唧哼唧的聲音。
和化成妖獸真身的模樣不同。變小的它跟小豬一樣肥肥的,腿短短,鼻子愛到處拱,看到什麼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