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輪高懸,風虎族境內,尚還無名的一座小山中。
本應漆黑的山洞裡,閃耀出堪比月亮的光輝,就像一整個月亮的光芒,都灌注在這一座山洞裡。
月光洋溢了不知多久後,像泉水倒流的往回一收,盡頭是一個盤坐在一張血玉床上,洗去一身創傷,遍體金光的人影。
赤凰劍橫在膝間,胸口上是一隻仰天長鳴的鸞鳳。
在其頭頂,有一塊手掌大小,鵝卵石一樣,圓潤又不規則的黑色玉石。簡單、平凡,甚至有些不起眼,卻好像閱盡悲歡離合,給人一種別樣溫度。
曦長長的納了一口氣,收起黑玉,從眼、耳、口、鼻、中,同時鼓出一股煙來。
“這小子的身體不錯,這麼重的傷,竟這麼快就恢復過來。”
曦握緊拳頭,揮動手掌,感覺精力十足。這場重傷,讓他與這副肉體更加契合了。
“幸虧這幾枚丹藥,不然想恢復到這種程度,恐怕需要幾個月的功夫。”
曦說的丹藥,是南無鄉在妖族時,與白靈等人一起煉製的。有隻要還剩一口氣,就能保生機的五雷還生丹;有隻要元神未散,就能護住神魂的七魄惠神丹;有隻需一枚,就能恢復身法力的九轉還靈丹。
南無鄉使用二分法,一個留在泥瓶山與曦糾纏。這個分身,本就抱著捨棄不要的想法,只攜帶了少量丹藥,這幾種聖藥卻一枚也沒帶。另一幅化身則抱有一分希望,所以赤凰劍,木靈珠,還有這幾種丹藥都帶在身邊。
只是沒想到,這副化身竟然一招未出就被曦給拿住,丹藥、法寶也就便宜了對手。
正是憑這些丹藥,在被黎別道重傷後,這副軀體雖然五臟六腑幾乎碎成一團,但還是很快恢復過來了。當然,這也是南無鄉的肉身修為本就不錯,並修行了不死之身的緣故。
“可暗算我的這場陰謀,是誰在背後導演的呢?”
傷勢雖復,曦卻心有餘悸,不禁深思起來。在那樣的局面下,如果不是南無鄉的肉身,換成任何人,即便有丹藥也躲不過一死吧。
他的計劃曾與南無鄉說過,只要說過的計劃就不是絕密的。但南無鄉元神瀕臨破滅,是沒有透露他計劃的條件的。透露他計劃這個人,十有八九是幕主。
幕主這個人,單是衝著九幽幡這件寶物,他也不會放過的。可第一次與幕主交鋒,準備奪取九幽幡時,他沒有肉身護體,憑元神之軀去對付九幽幡那種寶物是十分危險的,他只好退走。
第二次幕主從他手中搶走南無鄉的元神,他也順利成章的將此人當做必殺的物件。只是當時他才得到南無鄉肉身,尚未來得及掌控,就顧不上這件事了。
事後他也在考慮幕主為何會找自己的麻煩,最後將原因歸結到九幽幡上。就像自己看中了九幽幡,幕主也可能看中了自己的元神,想收到九幽幡裡煉陰兵。
見自己得到了南無鄉的肉身,他在無望之下,就退而求其次,把南無鄉的元神收走了。
但方才的事,憑婁樺或者幕主是沒有能力安排的。是哪一邊呢?神巫山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麼?他們與曙黎山聯手了麼?
現在想想,自己已陷入一個莫大的危險之中,只是獲得一副超乎預料的軀體後,巨大的欣喜讓他忽視了潛在的危險。
“這可有些麻煩了,南小子的底子雖好,畢竟沒有開啟天門,有許多本事無法施展。雖然憑我的經驗,南疆之內沒有對手,但現在是敵我未明的時候,若被圍攻可就不妙了。”
曦幾番猶豫,最後一狠心,把才收到袖子裡的黑玉拿了出來。
雙手捧著,高高舉到頭頂,唸了一串“耶吔嘛嘛”,根本聽不出個數的咒語。在這個過程中,竟有幾分虔誠之意從他的眼神裡流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