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沒有那麼差,是不是潛意識有意要讓自己忘掉?
嗯,這倒說得通。忘了吧!反正有什麼值得牢記的呢?一個地球女子,一個普通的地球女子。
她是一家醫院的護士,他應該有辦法找到那家醫院。他與她在黑夜中分手的時候,那棟建築看來只是個模糊的黑影,可是一定在那家自助餐館附近。
他掐住這個念頭,用力將它捏成一千個碎片。難道他瘋了嗎?這樣做有什麼好處?她是一名地球女子,長得又甜又漂亮,帶著幾分誘惑……
一名地球女子!
此時教長走了進來,艾伐丹很高興,這等於讓他從芝加的那天解脫出來。可是,在他內心深處,他知道它們還會回來,它們——那些想法——總是如此。
至於面前這位教長,他穿著嶄新的長袍,看來熠熠生輝。他的額頭並未顯現任何急躁或疑慮,彷彿那裡從來沒有冒過汗珠。
而交談的氣氛確實相當友好。艾伐丹極力強調帝國某些重要人物對地球居民的問候,教長則謹慎地表示,對於帝國政府的寬大與開明,整個地球一定都會感到心滿意足。
接著,艾伐丹開始說明考古學對帝國精神的重要性,它能得出一個偉大的結論:銀河中各世界的居民都是手足兄弟。教長則爽快地表示同意,還指出地球一向持有這種見解,並深切期望銀河其他各處的人類,也能早日將理論化為實際。
對於這種說法,艾伐丹露出極其短暫的笑容,然後說:“我這次前來拜見您,殿下,正是為了這個目的。地球和鄰近某些帝國領域之間的差異,或許主要在於思考模式的不同。然而,假如能證明就人種而言,地球人和銀河其他公民沒有兩樣,那麼許多摩擦都能消弭於無形。”
“你又準備如何做到這一點呢,閣下?”
“這不是一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殿下或許也知道,當今考古學的兩大主流思想,一般稱為‘合併說’與‘擴散說’。”
“兩者我都略有所知。”
“很好。其中合併說牽涉到一個基本主張,就是有許多種類不同而獨立演化出來的人類,在很早的時候——幾乎沒有記錄的原始太空航行時代——就已經開始通婚。想要解釋如今人類為何彼此非常相似,這樣一個概念是絕對必要的。”
“是的,”教長以諷刺的口氣,加了一句註腳,“而這樣的概念想要成立,還需要這幾百或幾千種獨立演化出來的、多少類似人類的高等動物,在化學和生物學上的特徵都足夠接近,這樣通婚才有可能。”
“的確如此。”艾伐丹滿意地答道,“您戳到一個致命的弱點。但大多數考古學家都忽略它,仍堅信合併說的正確性。當然,這個理論意味著一個可能性,那就是在銀河某些孤立的部分,可能存在著一些人類的亞種,他們一直與眾不同,由於未曾通婚……”
“你是指地球。”教長又加了另一句註腳。
“地球一向被視為一個範例。反之,擴散說……”
“認為我們全部源自同一顆行星。”
“正是如此。”
“而我的人民,”教長道,“由於在我們自己的歷史,以及一些我們視為非常神聖、無法對外人展示的著作中,找到許多可靠的證據,因此相信地球正是人類的發祥地。”
“而我也同樣相信,所以我請求您幫助我,向全銀河證明這一點。”
“你實在很樂觀,究竟你要做些什麼?”
“我堅決相信,殿下,在你們這個世界上,那些不幸被放射線遮蔽的地區,也許封藏著許多原始器物和建築遺址。藉助放射衰變的測定比較,就能準確計算出那些遺蹟的年代……”
教長卻開始搖頭:“這是絕對辦不到的事。”
“為什麼?”艾伐丹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