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猛然抬頭:“哼,我看沈公子比這個君公子好太多了,小姐,這樣的姑爺,不要也罷……”
都這會了,嶺兒還在惦記什麼姑爺不姑爺的,景笙撫額,她有說過要娶誰麼?
“好了,嶺兒,別說了,就照君公子所言,我去引開老夫君,他去解決庚帖,也許此事之後,婚約徹底解除,將來也再無見面可能……”
雖是這麼說,不知為何,景笙卻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不過,說來也是……一個不願嫁一個不願娶,總不能硬綁上花轎。
入夜,戌時三刻,嶺兒嚥了口口水,敲響老夫君的門。
雅苑不大,老夫君房間也好找,朝南最裡間便是。
忍著性子等了許久,門緩緩開啟,是老夫君房裡伺候的連公公,嶺兒兩步躥到跟前,朗聲道:“老夫君,老夫君,小姐不知道怎麼了,一回到房間裡就一直咳嗽,什麼也吃不下,可嚇人了,老夫君,您快去看看吧。”
“笙兒,她怎麼了?”
嶺兒裝作一副快要急哭的模樣:“老夫君,快去看看吧……”
已經準備就寢的老夫君聞言,皺了皺眉,似在斟酌,半晌道:“那好,叫上府裡帶的大夫,一同去看看。”
嶺兒心中一喜,低聲應下。
景笙裝病裝了好些年,咳嗽什麼自然不在話下,讓嶺兒借了些水粉塗在頰邊,髮絲披散,再捂些汗水,倒真能顯出幾分病容。
反覆折騰,半咳半語,好歹拖沓到了亥時,景笙才半閉眼睛佯裝睡去。
老夫君讓嶺兒跟著大夫取了藥,又寬慰了幾句,方才轉身回房。
待腳步聲漸遠,景笙靠在床上,輕籲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
咳嗽因為其病因太多,所以並不是好診斷的病症,也因此景笙才選了這個,平日還好,一連咳了一個小時,她也覺得累得慌。
嶺兒取藥回來,又規矩聽了大夫的囑託,一進屋就癱坐在椅子上:“小姐,我剛才都緊張死了……”
景笙撐著床板坐起,汗溼的額髮服帖的靠在額上,那張臉則越發光潔細膩,嘴角帶笑,景笙調侃道:“這事以前你不是也沒少做?”
“這可不一樣,這可是老夫君啊……”
說了沒兩句,隔壁的床稜砰砰響了兩聲。
嶺兒忙推開窗,夜色自窗外流瀉,侍童阿離手垂在窗邊,見窗開了,忙退到後頭,君若亦一襲黑衣立在窗外,眉頭微微凝起。
景笙翻身下床,問道:“君公子,如何?”
君若亦面無表情開口:“遲了。我去時,八字已然和過,再取庚帖已無用。”
聽到這樣的訊息,景笙竟然覺得沒什麼意外,確實,看晉王爺那胸有成竹的樣子,只是八字不合,倒也未必能取消。
“那君公子待如何?”
君若亦閉眸:“多少還有近一年,總會有辦法。”
景笙見此,原本因被損心裡隱約的不悅也隱隱散去。
活了兩輩子,心境也淡了,更何況多惡毒的諷刺沒有聽過,實在沒什麼好計較。女尊世界,君若亦身份再尊貴為人再強勢也到底是個弱勢群體,不能拿現世的男子來比擬。
略思忖道:“君公子不用擔心,及笄之前我便會離去,到時隱姓埋名過我的日子,君公子也可以和所愛之人雙宿雙棲。”
“為什麼?”君若亦驀然睜開雙眸,平板的聲線摻上一分疑惑。
“景家並不需要我,我又何必留著。”天下之大,又哪裡不能容人?
“呆在景家,吃穿不愁,至少你這輩子衣食無憂。”
景笙本以為是試探,但見君若亦認真的模樣,當下笑笑:“這些不該是在下考慮的麼?君公子放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