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策不敢深去追究,只是大概想想當年方臨川一個人面對那些藥物治療、電擊治療就心疼地心臟抽搐。
方清見他面色發白,大概也猜到了點什麼,抽著煙不說話。
方臨川一回家就見方清在抽菸,伸手扇了扇鼻子前面:“爸,你要抽菸到陽臺上去,你倆現在身體不比從前又不是不知道,以後能少抽盡量還是……少一點兒,儘量不要抽了。”一邊換了鞋脫下外衣,方臨川一邊嘮叨父親,話音未落就看見單人沙發上背對著他坐著一個男人。
方臨川莫名覺得這背影非常熟悉,一時又想不起來,以為是學校裡頭認識的人,走上前想看看是誰。
溫策剛好聽見他聲音站了起來,手裡還端著一杯水,轉過身看向他。
方臨川愣在原地。
兩個人半晌一句話也沒說,動也不動。溫策看著方臨川,心裡盤算他是否還記得自己。方清聽見兒子嘮叨就去了陽臺,許娟還在廚房,兩個人瞅著客廳裡氣氛,都沒出來打攪。
好一會兒,溫策才聽見方臨川啞著嗓子遲疑地問:“溫策?”
溫策差點兒淚崩,憋了回去,就聽方臨川又來了一句:“這麼晚了,你……要休息應該不方便吧,要不有什麼事兒明天再說?”
“……”溫策算是聽出來,方臨川倒是記住了他的臉和名字,卻不記得兩個人的相處和關係了。好心酸。
許娟趕緊出來打圓場:“溫策就住在對門,對門不是你學校那個學生麼,是他侄子,給你送過來幾本書。”
“是麼。”方臨川小聲嘀咕了一句,“真年輕啊。”
“是啊,跟你一樣大。”許娟笑了笑。
方臨川點點頭:“我今天晚上有點兒忙,媽你別忙活了,等會兒我自己出來盛一點就行,你倆趕快休息去,生病了還不怕累著。趕快回去,爸你把煙熄了,以後別抽得這麼厲害。聽見沒?”
許娟失笑,答應了一聲。這兩天她和方清總被方臨川嘮叨,總算是體會了一把少年叛逆的心思,但是有兒子關心是暖心的事兒,二人也不想打擾他和溫策,就回房去了。
方臨川看見茶几上的書,竟然是一套精裝版的《武經七書》線裝書,他手裡雖然也有其中幾本,但不成套,因此十分欣喜,說了聲謝謝就拿回房,放在書架上一個空置的位置,順便將自己手裡的《孫子兵法》、《六韜》和《尉繚子》放在旁邊。
溫策後腳跟了上來。
他注意到方臨川右手中指上戴著一枚款式平平的戒指,如果是他當年送的,內側應該刻著他倆名字的縮寫。
方臨川見溫策跟了上來,才發覺自己似乎怠慢了客人,笑了笑指著自己攤了一堆典籍和筆記本的書桌:“這兩天忙糊塗了,想先過來收拾收拾,把你給忘了,真不應該。”
溫策掃了一眼桌子上書籍,似乎都是古文,這才看向方臨川,目光灼灼:“把我給忘了,確實不應該。”
方臨川還沒反應過來他這句話深刻的意思,就見溫策抬起右手,中指上竟有一個雖然同樣款式一般、但一眼就能看出和他的戒指是同一款的鈦鋼戒指。溫策當時上學雖然有生活費,但德國那邊沒給他太多,高中花銷比較緊張,就先買了倆鈦鋼的,打算以後再買鉑金的。
溫策伸手握住他右手,從褲兜裡掏出一個精緻的盒子,沒有笑,認真地看著方臨川的眼睛:“方臨川。”
方臨川心慌地胡亂答了一聲。
“Mich heiraten。”
方臨川作為一個學了德語這麼多年的人,怎麼聽不懂這話,忍不住反駁了一句:“你當我中文系的聽不懂德語嗎?我好歹也學了這麼多年。”
溫策一聽就知道他下意識地想學德語肯定是因為知道自己當時去了德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