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好!”老太太肅了神色,明蘭和她相處多年,知道她是要說正話了,連忙奉上茶盞遞過去,然後乖乖坐好,等待訓話。
看著明蘭極力扮出的笑容下隱藏的倦意,老太太不禁糾結,自從聽房媽媽轉述崔媽媽的話後,她也十分為難,這種房幃私密之事並非旁人好過問的,最好看見也當沒看見;老太太心緒百轉千回,最終開口:“他……待你可好?”
明蘭努力不讓自己的思路歪掉,緋紅著面頰,低聲道:“蠻好的。”您問哪方面?
老太太開合了一下嘴,不知怎樣問下去,索性調轉話題:“你府裡現在何人管事?”
明蘭遲疑了一下:“呃……這個,孫女不大清楚。”
老太太目光中似有責備,想了想後嘆了口氣,柔聲繼續問:“你府裡房舍園子可好?聽說那兒原是先帝重臣之宅,荒廢了快有十年了,是否需要修繕?”
明蘭一臉茫然:“唔……這我不知道。”她連臥室都沒怎麼出,府邸長啥樣都還不清楚。
老太太眼睛有些瞪大,臉色再度發黑,急聲追問:“那你府裡現有多少定產?”整ri和夫婿窩在一塊兒,至少得說些啥吧!
明蘭扭捏道:“這……孫女也不曉得。”床上並不需要說很多話,不是睡覺就是運動。
一問三不知,老太太仰天無語,呆呆的看著小孫女,她培養出一個十八般武藝全能的,到末了卻一概沒用上,這位新姑爺只需要技術層級最低的本領就夠了。
明蘭羞愧難當,滿心慌亂的想了半天,囁嚅道:“祖母別憂心,其實他待我真的蠻好的。”
老太太渾身無力,只長長嘆息。
“……祖母,明蘭曉得您的意思,明蘭會當心的。”明蘭知道老太太是在擔心她,其實她也知道自己處境其實很麻煩,不是她不想奮鬥,而是這兩天實在沒功夫。
“罷了,說說看,這兩日你姑爺可有什麼不順心的?”老太太不嘆氣了,又問。
不順心?明蘭覺著他處處不順心,後媽難纏,老哥半死,一家子極品親戚,她想了想,忽輕聲道:“祖母,依我看,他…似是想承襲寧遠侯的爵位。”顧廷煜病入膏肓,能活多久都是問題,這時不可能再生出兒子來了。
“哦?”老太太來了興致,目光興味,“何以見得?”
明蘭捧了碗茶到老太太面前,斟酌著語氣:“孫女也是親眼見了,才知道他對顧家人不是尋常的不和,幾可說是‘厭惡’了;京城這許多地方,若他真想與顧家一刀兩斷,少些往來,沒的住這麼近做什麼,皇帝賜哪裡不成?”
老太太點點頭,接過茶盞,用茶蓋輕輕撇去茶沫:“有理。”
明蘭坐到老太太身邊,輕輕皺起眉頭:“孫女不懂就在這裡;年前就聽說皇上有意讓他襲爵,還連連召見襄陽侯,他為何……?”
話沒說明,但老太太已明瞭,微笑道:“你的意思是,若是他真想襲爵,襄陽侯府豈不更妙,財帛既豐,又可擺脫那起子汙糟人,可是這麼意思?”
明蘭點點頭,其實她是討厭應付那些極品親戚。
“你到底還年輕,不明白裡頭的干係。”老太太輕輕笑起來,拍拍她的手,溫藹道:“你想想,一樣是頭上壓著石頭,是繼室後母好應付些,還是禮法周嚴的嗣母好應付些?”
明蘭心頭恍然,似有些明白了。
老太太眼中透著些許意味不明的閃動,笑道:“你姑爺本就是寧遠老侯爺的嫡次子,長兄無嗣,他襲爵是天經地義,不用承任何人的情,只消皇帝推一把便成了。雖說如今是襄陽侯府顯望,寧遠侯府冷清頹落,可凡事不能光看外頭,這會兒省心了,以後有的是麻煩呢。”
明蘭大受啟發,恍然大悟。秦太夫人是繼室,別說顧廷燁,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