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苗子,自是一切順遂
“年哥兒長了好些個子呢。”明蘭笑著打量常年。
因是自小在市井田野奔跑大的,日曬雨淋,反比之一般官宦子弟,常年更顯結實高壯些,才十二歲的小男生卻比長棟高出半個頭。他也開始有少年人的知覺了,不大敢看明蘭,守禮的低頭躬身,黝黑的面龐卻泛著紅:“徒長齒序,只勞煩祖母和母親日夜給我做衣裳了。”
一聽這青春期變聲的公鴨嗓子,明蘭就笑了,小常年素來磊落大方,近來卻不大肯開口,便是說了也只低聲支吾,大約就是為了這個。常嬤嬤慈愛的看著自家孫子,只見他一身半舊的石青儒袍,小小少年竟也有一番翩翩公子的味道,她不由得滿心驕傲。
“蓉妹妹也在呵,妹妹好。”常年見了蓉姐兒,笑道。蓉姐兒倔著腦袋,姿態標準的福了福,柔聲細語道:“見過年哥哥”。
常嬤嬤見此情形,輕曬一聲,搖搖頭。
“稟夫人,我給蓉妹妹帶了本錢毓林先生注的《長水記》,可否……”常年躬身拱手,沒等明蘭發話,蓉姐兒已經眼睛一亮,上半身先直了起來。
明蘭見了,輕笑一聲,揮手道:“我與你祖母再說會子話,你們倆去梢間罷。”不滿十歲的小女孩和十歲出頭的小男生還用不著過分避嫌吧,反正大人就在隔壁。
看著蓉姐兒如興奮的小兔子般隨在常年後頭,興沖沖的走出正間,常嬤嬤眼神異常複雜,明蘭側眼看她,明白她是心事,既厭其母,又憐其身世。
常嬤嬤轉過頭,輕聲道:“哎,這丫頭…這才多少日子,卻已大變樣了,也知書達理螞蟻論壇首發,進退有據了。她沒趕上好孃的命,幸虧碰上夫人,也是有福了。”
明蘭嘴唇動了下,沒有開口,她從來不主動問曼孃的事。
常嬤嬤為人謹慎,平日極少談及顧廷燁的過去,此時卻似勾起了談性,眼神恍惚,輕聲喃喃:“那女人,當初為找出燁哥兒的下落,整日來我家糾纏,還把蓉姐兒扔我那兒。後來她終打聽到了燁哥兒的去處,便決心帶著兒子下南邊去。老婆子再不好,那終歸是燁哥兒的骨肉,難道會害了姐兒不成。誰知那女人硬是把丫頭要走,老婆子還以為她是要帶著一道上路,誰知一轉身,她就把閨女丟進了侯府。蓉丫頭那時才多大呀,狼窩虎穴的,做孃的居然也忍心!”
隔壁傳來一陣歡快的笑聲,小女孩和大男孩笑的無憂無慮,清亮的童稚女音夾雜著一陣半嘶不啞的公鴨嗓,居然聽著十分和諧。常嬤嬤不由得露出笑容,卻故意重重的咳了一聲,那邊的笑聲驟然截止,好像被忽然卡住脖子的大白鵝,一時寂靜。
明蘭幾乎可以想象兩個孩子縮著脖子掩著嘴的小模樣,頓時忍俊不禁,拿帕子捂口悶笑。
常嬤嬤領著孫子回家了,明蘭笨拙的挪到門邊相送,邊走邊道:“前幾日郝管事來報,已領人驗過工了,牆基牢固,牆首俊俏,工事可交結了。我預備後日擺幾桌酒,到時請嬤嬤一定來。”大宅動土是大事,不論破土還是擺完工酒都要查黃曆,這種酒是沒法賴掉的。
“吃酒這般好事,我一準來。”常嬤嬤笑著回頭。
次日,明蘭睡得臉蛋紅撲撲的起來,慢悠悠的聽丹橘報著宴客名單,因男主人不在,不好大肆慶賀,只邀請些自家親戚便是;又聽廖勇家的念著菜餚和乾鮮果單子,按著宴客人數,預先要定下采買多少食貨酒水,且要預留多少餘座;因天氣炎熱,還要從地窖裡起些冰塊出來,並定下專門人手,明日一早把酒水鮮果放井裡湃過;還有匠人的人數,待匠席面如何整治;總算這次動工只是小事休整牆沿和一部分院落,不算上樑建屋般大規模,祭品和撒喜的心糖果麵食倒可以略略簡單些……之前澄園已辦過幾次宴飲,一眾管事和婆子都是辦老了的,此次也有舊例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