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雨衣男朝椅子一揮,鑽子再度刺在千葉的膝上。明明已血肉模糊,他仍執拗攻擊相同的部位。
我忍不住想大喊,快停止這種掠奪行為!別再奪走他人的財產、自尊心、生活,及重要事物!
「就這麼冷眼旁觀好嗎?」
一行字映入眼簾。身旁的藍雨衣男不知從哪裡拿出智慧型手機,將熒幕遞到我面前。他以記事本功能打出「就這麼冷眼旁觀好嗎」,像是瞞著同夥向我傳訊。
難道他想幫助我們?
他交給我足以扭轉局面的手槍。
不過,我相當冷靜。
至少我是這麼認為。
直到剛才,憤怒與憎恨猶如滾燙的巖漿,還在我亢奮的腦海里翻騰。我握著槍,反倒鎮定下來,仔細觀察目前的狀況。絕不能搞砸這個機會,好不容易結束守備,換我們進攻,而且輪到第四棒上場打擊。能夠以棒球思考處境,代表我已恢復理智。
至少我是這麼認為。
實際上,我的腦袋仍處於不聽使喚的狀態。該思考的環節都還毫無頭緒。
槍有沒有裝子彈?前方有兩名敵人,朝其中一名開槍,接下來怎麼辦?不,比這些更值得深思的是,藍雨衣男為何要給我槍?假如他真的想幫助我們,為何會選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到底有什麼目的?在背後操控一切的本城,又有什麼企圖?
這些我完全沒想到答案。
視野搖搖晃晃,雙腿毫無知覺。回過神,我已從椅子上站起。
我看著手裡的槍。這玩意不像道具,而是沉重的石頭。或許是明白接下來的行動多麼嚴重,才會產生這樣的聯想。
「繼續坐視不管,所有人都會被殺。」
藍雨衣男又遞來智慧型手機,顯示著這行字。下一瞬間,他迅速奪走槍。我嚇一跳,差點喊出聲。
全怪我猶豫不決,槍才會被奪走!我暗罵自己。
男人雙手覆住槍身,不知在做什麼。下一秒,槍又回到我手上,原來他扳下擊錘。
智慧型手機再度出現,熒幕顯示著:「這是唯一的機會。如果不動手,你知道會有什麼下場嗎?」等我讀完訊息,男人往畫面一點,送出下一行字:「就算沒殺死你們,也會戳瞎你們的雙眼,以免遭到指認。這是他們慣用的手法。」
這男人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我受夠這種工作,想改過自新。」這行字接著出現。
「戳瞎雙眼」這幾個字宛如隱形的烙鐵,在我的腦袋留下深刻的痕跡。
我望向房間中央。
千葉被綁在椅子上。紅雨衣男抓著鑽子,站在旁邊。
藍雨衣男悄悄閃到一旁,似乎在暗示我「快動手」。紅燈停,綠燈行。
地板在搖晃。我沒意識到其實是雙腿在發抖,只是覺得難走,內心一陣焦躁。
站在椅子旁的兩個雨衣男一愣,顯然是看到我手中的槍。不料,他們很快恢復冷靜。白雨衣男指著我。不,那不是手指,而是槍口。他也握著槍。「你怎麼會有那玩意?哪裡弄來的?」
紅雨衣男迅速蹲下,揪住千葉的後頸,拿鑽子抵著千葉的臉,威脅道:「立刻放下槍,不然我就刺瞎律師的眼睛。」
剎那之間,我找回理性,激動的情緒驟然消退。
紅雨衣男彷彿隨時會下手。他一施力,鑽子便會貫穿千葉的眼球。
如果我扣下扳機,紅雨衣男一定會採取行動。
更何況,白雨衣男的槍口正瞄準我。
腦袋頓時凝固,像是灌入大量沙土,塞得密不通風,沒留下一點思考的縫隙。我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放下槍。」持槍的白雨衣男命令道。
紅雨衣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