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無珠,不識少宮主。夏兒自知有錯,請少宮主責罰!”
文心看著眼前的弱齡少女,心中雖是有氣卻不忍怪罪,平靜道:“你未有錯。我不罰你。”
夏使卻道:“夏兒確實做了不該做的事,還讓少宮主誤食了‘冰火極樂’。”
聶無雙一陣驚呼:“大膽,你竟敢給月兒下‘冰火極樂’!你不想活了麼?幸好月兒是女子,否則……”聶無雙雙眸微眯,修長鳳眼中寒光四射,讓人瞧一眼便忍不住全身顫抖。
夏使身體一震,低頭道:“夏兒認錯,自去領罰。”言罷,起身退去。
是夜,無雙宮中燈火輝煌。
聶無雙坐於大堂之中與文心談笑。殿內金蜍焚香,箜篌脆響,粉黛如雲起舞翩躚。
文心迷迷糊糊被聶無雙灌了一大杯酒,恍恍惚惚看什麼都不真切。
緋櫻公子安坐於一旁。朦朦朧朧中,彷彿那一臉冰雪有一絲消融的跡象。眼中似乎泛著一點淡淡柔光。
文心奇怪,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落在了美男環繞的聶無雙身上。此刻她秋眸含醉,以手支頤,正與身旁的俊美男侍調笑著。紅色的繁花綢衣覆體,一雙頎長水潤勻稱的秀腿半露半掩,極具誘惑。
文心迷茫,這……是她的姨娘?還是月兒的?自己到底是誰?文心,月兒?是誰在扮誰的角色?
琉璃盞映著琥珀酒的淡淡光輝,清甜的酒香瀰漫鼻尖,她不自覺又喝了一杯。
神思恍惚,滿眼霓裳如花,旋轉飄舞……
片片飛花攜滿袖,夢中少年容顏如昔。
相思繞,萬重樓,人面桃花長相憶。
紅顏輕彈,琴韻流轉,訴盡千秋何人知。
孤雲盡,梧桐落,情難覓。
滄桑易幻,輪迴撥轉,浮生恍隔一夢……
芙蓉暖殿月傾城
早春的風猶帶一絲寒意;飛舞了鬢間的墨髮,鳳紋鎏金髮釵頭玉鳳翱翔展翅,似有凌雲之態。肩頭的雪色長綾在獵獵風中兀自飄動,長長拖到了虛空。
站在盤龍玉階之上,雪紗宮裙下襬如白荷盛放般蕩展開來,如波如紋,迎著朝華微微鼓動。文心回首遙望腳下飛棟沖霄、連楹接漢的重重宮闕,那錦堂畫棟、彩閣雕簷在淡淡日華中氤氳,朦朧的讓人感到宛如置身夢境。
五天前,她悠悠從夢中轉醒,卻被眼前之景嚇去了三魂六魄!
二十多個宮裝少女跪拜於錦榻之下,身體簌簌抖如落葉。不遠處,端坐著一個四十開外的貴婦。一身絳紫色宮裝上繡著鳳舞九天和牡丹花開的富貴圖案。脖間金釧玉珠,在燈火輝映下如流光盈動,亮眼非常。
她揉了揉迷糊的雙眼,凝神細看。貴婦面容端莊秀麗,依稀可辨年輕時的美人之姿。九鳳玉冠光芒奪目,卻掩蓋不住鬢角額前墨髮中隱藏的幾縷銀絲。暗淡無光的面色即使上了最好的胭脂水粉和螺黛蔻丹依然可見肌膚紋理的淡淡細紋。她的目光投向虛無的遠處,卻又像停滯在咫尺空中,神色迷惘蒼茫,似乎她的心緒已經隨著瑞獸燻爐中騰嫋婀娜的淡淡馨香飄飛遠去……
許是聽見了文心的動靜,她微微轉頭,前一刻還沉溺不知處的神色立即變的清冷銳利,目光之中盈滿的寒徹與探究似在視線交匯時便可探析對方心底的真意,望一眼便讓人周身冰冷如墜冰窟,抑制不住的全身顫抖。
室內的空氣似是凝滯,唯有淡香氤氳,貴婦的眼神停留在文心身上良久,隨即緩緩開口:“你們先起來吧。”她的嗓音透著絲絲寒意,如周身流淌的逼人氣勢無端叫人驚懼。
榻下的女子領命,紛紛起身退立兩邊。一時間,珠串搖曳,玎玲作響。綵衣嬌嬈,帶起了袖間的脂粉味道,濃香馥郁,撲鼻而來,文心鼻端微癢,不禁打了個噴嚏。
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