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裡,江開已經明白她的意思,心跳不可遏制地快了幾拍,喉結一上一下,等摁下心裡的躁動後,故作不解地將詢問的目光遞過去。
「新歌?」聲音透著困惑。
跟江開待得久了,盛盞清已經對他愛裝傻充愣的脾性瞭如指掌,卻也不戳破,臉埋在他肩窩蹭了幾下,嗓音介於懶散和溫軟間。
「是啊,送你的生日禮物。」
她故意對著他的頸側說話,撥出的氣息輕飄飄的,卻壓得他難受,在她落下最後一個字音時,被這場突如其來的風雪撲滅的闇火倏地復燃。
「這次想和你情歌對唱。」
這句話的威力,並不亞於她在告白那天說的那一長串話,都是心之所求,無法一較高下。
江開低低地笑了聲,心像窗外的雪一般,輕而柔軟,但他的吻不是。
重的像軋過雪的車輪,在她唇上留下層層轍痕。
蘇燃晚上在自家別墅組了個局,兩人沒再多留。回程路上,江開說:「上次我生日,送了你一個願望,這次我送你一個禮物。」
盛盞清笑:「明明是你的生日,我怎麼覺得佔了便宜的人一直是我?」
江開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盞清姐要是這麼想回饋我的話,也行啊。」
紅燈。他看過去,目光有些沉,聲音卻似耳語,又輕又緩,「晚上,讓我把便宜佔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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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無星,燈火闌珊,風雪停歇後有種萬籟俱寂的肅清之意。
盛盞清摘下圍巾,大衣脫下不到半分鐘,又穿了回去,看著滿院只著一件單衫的男男女女,微頓,「這種天氣,你在花園燒烤,腦子沒壞?」
「雪夜篝火晚會,懂?」蘇燃忙著撒孜然粉,頭也不抬地說,「好歹也跟人弟弟談了這麼久的戀愛,結果到現在還是一點情趣都不懂的木頭,也不知道江開到底看上你什麼了?」
盛盞清掃了眼江開的方向,阿利正拉著他不知道在聊些什麼,她收回視線,壓低音量說,「大概是我的情趣都用在床上了。」
「……要點臉。」
盛盞清沒皮沒臉地聳肩一笑,沒再將話題繼續下去。
手機鈴聲響了幾下,蘇燃把棒簽遞給盛盞清,胡亂往圍裙上揩了把,從兜裡摸出手機,看到備註後,不著痕跡地掃了眼盛盞清的方向。
盛盞清沒察覺,嘴上嫌棄著她烤的肉串沒什麼味道。
蘇燃把手機放回口袋,「你們先吃,我去門口接幾個人。」
幾個人?
「蘇老闆好客啊。」盛盞清打趣她,說完意識到一件事,搜腸刮肚一番,也沒找到想要的答案,「我們什麼時候有這麼多共同朋友了?」
朝露那些人該來的都來了,連傅則林這種狗逼前任也到場了,盛盞清想不出蘇燃還能邀請誰來。
蘇燃停頓幾秒,意味不明地笑了下,「等人來了,你不就知道了?」
沒多久,插科打諢的笑聲由遠及近,像烈風一樣撲倒盛盞清的耳朵裡。那幾道聲音太耳熟,幾乎在下一秒,她呼吸屏住。
而後,耳邊的聲音被江開帶點笑意的聲線覆蓋:「盞清姐,你的禮物到了。」
話落,盛盞清倏然抬起頭,不遠處那一排人影不偏不倚地落盡她眼底。
笑意一絲絲地滯住,停歇近半日的細碎銀粟捲土重來,洋洋灑灑地落在她的長睫上,被溫熱的眼裡融化,那抹冰涼化成了久別重逢的淚。
風雪寂靜裡,其中一人對她說,「阿盞,好久不見。」
盛盞清心絃被重重撥弄了下,朦朧的視線裡,是江開將提前準備好信封遞了過去。
「這是叔叔讓我給你的。」江開說,「我想,現在到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