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把薄荷清香送向她,同時還有他細碎的嗓音,「盞清姐,我們兩清了。」
……
蘇燃笑得直不起腰,見她神情懨懨,終於正經起來:「你這是真喜歡上了?」
盛盞清還是搖頭,「我發現,他能激起我的……」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見蘇燃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樣,興致缺缺地把話茬止住。
轉而說,「燃姐,得麻煩你替我留意一下身邊有沒有合適的工作。」
她知道蘇燃有那人脈。
「你要找工作?」蘇燃訝異,「那酒吧還去嗎?」
「去啊。」她理所當然地說,「一個白班,一個夜班又不耽誤。」
蘇燃比誰都懂盛盞清,這一年來,她雖然囿於這片狹小天地,但絕不甘心就此淪為庸碌。
這樣的她,卻忽然提出這個請求,蘇燃不明白。
「是漂亮弟弟激勵到你了嗎?」
盛盞清沉默片刻說,「想多存點錢,給我爸媽換套房子。」
她可有可無地咬了下唇,「老房子朝北,北城又潮濕,一到陰雨天,我爸老毛病就犯。」
「以前我在家的時候就這樣,經常看見他大晚上坐在客廳。」她說,「後來才知道,他那是疼到睡不著覺。」
良久,蘇燃應下:「行,這事就交給我。我儘快給你答覆。」
五天後,盛盞清去了蘇燃給出的地址。等了半天,也沒等來人,才意識到自己被放了鴿子。
放鴿子的人,給她發了條訊息,大意是說:臨時有事,下次再聊。
寫字樓外,天色已經沉到可怕。剛上公交,雨便下起來,噼裡啪啦地砸在車玻璃上,還有大片跑進車裡,打濕盛盞清的肩頭。
乘客下了又上,後座人抻長手臂,罵罵咧咧地把玻璃窗拉上。
盛盞清呼吸滯住,冷著臉回頭看去。那人底氣十足地瞪回去,「大雨天,開什麼窗戶,想淋死人啊?」
車上廣播插進來,摺疊門緩慢開啟,盛盞清拿起雨傘下了車。
路上駛過幾輛出租,她猶豫了兩秒後,沒有攔下。
雨越下越大,沒多久就被澆了個透心涼。快到小區門口時,她接到蘇燃電話,對面問:「工作怎麼樣?還行嗎?」
盛盞清調整了下藍芽耳機的位置,「那邊說沒問題。」
「那你什麼時候入職?」
她面不改色地扯著謊,「我還在考慮。」
蘇燃難得沒和她嗆,語氣也是難得的溫和:「找工作這事急不得,是該好好考慮。」
盛盞清淡淡嗯了聲。
一陣疾風吹折了傘骨,她拱著身,將傘扣摁實,抬頭餘光瞥見前面公交車站臺下的人,旁邊堆著行李。細密的水簾那頭,他脊背略微彎曲,臉色發白。
對方許久沒有說話,蘇燃正準備結束通話電話,倏地聽見耳朵裡傳來一道明顯的嗤笑。
「你猜我看見什麼了?」盛盞清沒給她回答的時間,「一個不識抬舉的人。」
「……」
「看這樣子應該是無家可歸了吧。」
蘇燃瞭解這人的脾性,這時候不做點什麼,還真對不起她愛記仇的臭毛病。
「你想幹什麼?漂亮弟弟都這麼慘了,你還想上前再踩一腳?姐,求你做個人吧。」
「你以為我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閒的慌?」盛盞清語氣不善,「還上去踩一腳,像我這般大度的人,怎麼可能幹這種事?」
說完,便掐斷電話。
她不緊不慢地往前走了幾步,傘柄往上一推,露出一張盛滿笑意的臉。
「這位弟弟,大雨天的打算露宿街頭呢?」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