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盞清也是這樣,她沒有存款付住宿費,便主動要求每場表演多加兩首獨唱。
曾經的大主唱願意免費演出,怎麼說也是自己賺了。
聊著,蘇燃想起一件事,「我前幾天碰到傅則林那狗了,他跟我打探你最近的情況。」
盛盞清眼神變得不一樣了,卻還是跟她開起玩笑:「從前男友嘴裡聽到另一個漂亮女人的名字,是不是特不爽?」
「阿盞。」蘇燃不接她的話。
盛盞清沒應,含住一根煙,打火機拿起又放下。
「找我幹什麼?」她指間碾著煙,帶點嘲諷意味地說,「看我現在過得有多落魄,還是打算當街掐我脖子?」
這話不是沒有根據。當初她單方面和公司解約,很多商務合作被迫中斷。事情因她而起,她不願過多拖累隊友,獨自一人承擔樂隊所有的違約金。但傅則林作為cb樂隊經紀人,還是逃不開責難。
cb成立於十一年前,期間不是沒有換過主唱,公司也不會讓這支大勢樂隊就此隕落。所以就算她走了,也還會有人補位。
但她沒想到在她離開後不久,傅則林便辭去經紀人一職。一個月內,cb解散。
「他換了東家,想讓你跟他一起。」
對現在的盛盞清而言,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她和其他鬱鬱不得志的人不同,事實上,只要她願意,她便能過上輕鬆快意的人生。
可她偏偏選擇最艱難的一種方式,避開所有捷徑,兀自在荊棘叢生的小徑徘徊。
她的人生不該是現在這樣。
所以,蘇燃無比希望傅則林能將她拉出來。
盛盞清沉默片刻,「可我已經沒臉再跟他了。」她眉眼間滿是嘲弄。
見她這般抗拒,蘇燃只能暫時放棄勸說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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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盞清進洗手間沒多久,隔板外傳來一位年輕女人的聲音,有些尖細,還隱著絲絲縷縷的嬌嗔。
「見到了也就那樣,這歌唱得還不如我家汪汪吠得好聽。」
「我看那些男人就衝著她這張臉來的,那媚眼拋的,別提有多騷了。」
「我還看到網上說,這女的有shadow的風範。笑死,抄襲狗雖然也不怎麼樣,但怎麼說也甩她幾條街吧,況且人家和我知南寶寶一樣,成名時也才二十歲。這大姐,怎麼著也有三四十了吧。」
盛盞清漫不經心地看著自己的肉粉色指甲,直到說話聲戛然而止。
狹窄寂靜的空間裡響起開門的咯吱聲,片刻腳步聲緩慢而清脆地敲在地面。
女人補妝的手倏然頓住——她從隨身鏡裡看到了半分鐘前還被自己掛在嘴邊的話題人物。
盛盞清在她身邊停下,垂頭看著細密的水流穿過自己纖長的手指,氣泡在手背稍縱即逝。
她慢條斯理地擦乾水漬,轉身朝向對方,片刻揚起一個笑,「罵人這種事,不應該當面罵才最爽嗎?」
言笑晏晏的神情,輕描淡寫的語氣,若非兩頰處傳來的痛意,還真讓人覺得她在跟你打招呼。
許是女人沒預料到她會來這麼一下,雖然吃痛,但一時忘了掙扎。
盛盞清將她下巴掰過來,逼迫她直視鏡子裡狼狽的自己。
「麻煩看清楚點。」
依舊是輕飄飄的語調,但話裡透露出的冰寒卻像利箭扎進骨縫,冷得女人直哆嗦。
她平日裡雖然驕橫,但總歸是被家裡人寵著長大,哪遭遇過這種事情,一時間跟個被扼住命脈的小鵪鶉一樣,忘了反抗。
一個身子抖得厲害,一個好整以暇。孰高孰低,不言而喻。
「這樣看起來……」
盛盞清像是自說自話,又像是特意說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