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宮蓮花既稱只說兩遍,演練兩次,如不聚精會神看清楚,再問她必被恥笑或者碰壁,所以他很用心。
直到午夜,總算弄通了。才又在梅心及高凌雲墳前默站了一會,踏上歸途。宮蓮花的話雖未說完,也可猜出,梅心甦醒之後必會託孤,可能還求她作些別的事,然後不治,而被她暫時埋在雪中。
嚴冬過去,清明又到了。而在這一個多月當中,高凌宇苦研刀法,暫時自然不想和倪徵鴻硬碰,老賊似也沒有找他。
原來倪徵鴻這些日子中作了欽差大臣的護衛,到前方去巡察軍隊尚未回來。半壁江山已失,幾乎劃江而治的大明,已經是風雨飄搖,每況愈下了。
清明時節,並未下雨,在梅心及凌雲的墓地上,有個很年輕而著縞素的女人正在盈盈下拜,先拜的是凌雲的墓,接著也拜了梅心的。
此刻的江南,正是草長鶯飛的季節,山野中到處都充滿了生機。秦淮河紅極一時的名歌妓華素素,卻在這兒燒冥紙。
高凌雲去玩華素素,是抱著逢場作戲,故作浪蕩消遙狀的。荷花大少,在他當時的心情也以為只不過是風塵中的一個好看的女人,時來運轉,飛上枝頭作了鳳凰,一夕之間聲名大噪而已。
但是他們經過深入地一談,非但發現這女人不光是皮相好看,文事底子也不單純。最初怕是閹黨的奸細,不敢動真情,數次往還,知道華素素不姓華而姓阮,她的父兄全死在閹黨手中,改名在此候機結交以便報仇雪恨。
當二人訂交,進而高凌雲作了入幕之賓時,才發現華素素居然還是個“清倌”,這對高凌雲當然是一次震撼。
他可以玩很多與閹黨有關的土豪劣紳之女,那些人懾於他的權勢,敢怒而不敢言。但是,他不能以玩膘心情和態度對付華素素,他們都是傷心人別有懷抱。於是他們有進一步的交往。
這是清明節,高、江、孫、李四人剛來掃過墓不久的事,時已正午,華素素正要回去,這工夫來了一個人。
正午的日頭把來人的影映照在華素素的身旁草地上,她猛然回頭,一個穿了一身華服,鼠目削腮的漢子甜著臉在向她笑著。
華素素認識此人,因為此人和韋天爵同去畫肪喝過酒。這人的樣子予人的第一個印象就不好,所以不易忘懷。華素素道:“這位是不是走錯了墓地?”
柳怕齋齜牙一笑,道:“華姑娘,如果你沒走錯,我也沒有走錯,這不就是高凌雲,不:馬公子的墓地嗎?”
華素素道:“正是……”
柳怕齋長長吁了口氣,道:“華姑娘,這個花花公子已經都死了,而且人所共知,此人對任何女人都是蜻蜓點水,不動情感,玩過就甩,過幾天恐伯連名子都忘了!你這又是何苦?”
華素素道:“這位大爺貴姓?”
柳怕齋道:“在下姓柳,是馬府的一位清客……”
華素素道:“柳爺對馬公子的看法,別人不便置啄,只不過各人有各人的交遊之道,不可同日而語……”
聳肩笑笑,柳怕齋道:“這麼說,華姑娘對這隻蜜蜂是情有獨鍾,永誌不忘了?嘖嘖!可真難得呀!”
華素素不出聲,柳怡齋道:“華姑娘已是淮河上的紅倌人了:為什麼不知珍惜羽毛,謹慎交遊……”
華素素道:“柳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柳怡齋抄著團花貢緞夾袍開衩處,身子抖擻著頗為輕鬆篤定地道:“姑娘難道還不知道馬公於是個奸細?他本姓高,作了馬大人的義子,意圖不軌而被馬大人摩下一位武林奇人擊斃了?”
搖搖頭,平靜地道:“我只知道他死在與人決鬥之下,武林中人,下場往往如此,何足為奇?”
“嘿嘿”冷笑一陣,柳怡齋當然聽出她的弦外之音,將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