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哼,就應該這樣心懷感激然後從此溫柔細緻地將她伺候好才對……勾月揚起下巴,其實心裡頭已經在偷樂了,但面上還故作猶豫。
狡黠的目光在面前女子清冷的臉上玩味了一圈,才高冷地哼了一聲,勉為其難點點頭:“好吧,難得今日本小姐有閒暇,便賞個臉,給你一個補償的機會。”
樊禪任由著她滿臉得意也不去戳破,只翩然回身走向院門:“隨我來。”這次她們不像之前那般直接御風,而是在淡藍的晨曦裡開啟了一個異空間的入口,走進了一條石階小徑。
勾月並不多問,只安心跟在樊禪身後,踩著青白色石板鋪就的小道,悠然行走。
涼風拂袖,薄霧沾衣,鼻息裡纏繞草木清新的味道。她看著前面人輕緩擺動的衣袖,恍然間就產生了種錯覺。彷彿這通往遠處的長長的石階盡頭,有一座古剎,而那正行走於靜謐林下的女子原是寺中僧人,從紅塵凡世裡歸來,不染塵埃地,將要回到那清靜之地去,從此再難尋覓芳蹤。
呵……在想什麼呢。
她回過神,好笑地搖搖頭,把目光轉向別處。周遭景緻完全不同於魔界裡常見的斑斕絢爛或是陰暗詭異,而是一派清晰的碧綠,充滿生機,叫她覺得很陌生。
也是,畢竟她已經在魔界裡生活了數百年,人間的這些對她而言自然都是新奇的,儘管她幼時也在人間流浪過一段日子,儘管從前她也曾跟著那隻死燕子偷跑到人間遊玩了幾次。
想起那幾次跟著尹泊燕去玩的情景,勾月忍不住皺眉。真不明白,那傢伙為什麼要帶她去那種女人很多的地方,氣味也都刺鼻得緊……
簡直沒有什麼好回憶。
她甩甩腦袋,為著驅散那些不好的感覺,還用力吸了幾口新鮮空氣,而後就頓覺得神清氣爽了,那清潤的空氣彷彿能滲透肌膚,洗濾掉隱藏的浮躁,舒適愜意得跟待在那青玉大碗裡一樣。
勾月有些欣喜,看向四周的目光裡越發帶上了興致勃勃的打量。然而這細看之下才發現,原來路邊的一草一木皆非凡物,無論是那芬芳四溢的花,沾著露珠的野草還是繁茂參天的大樹。
沒想到這條路……竟然有著如此充沛的靈氣。
“多在這條路上走動,對你有好處。”似是能感應到她的心緒變化,走在前面的人輕聲道。
勾月沒回答,而是在心裡仔仔細細地將聽到的這句語調平淡的話揣度了一遍。於是漸漸地,有些明白對方邀她徒步下山的用意了。低笑一聲,心頭抑制不住地生出了幾絲暖來,悄然歡喜。
“這裡是山域靈脈所在,我初來此地時便親手開闢出這一條山道,可直通山下凡人居住之地,卻與他們有空間之隔。凡人看不見這條路,亦進不來。”樊禪沒聽見某隻小白貓吱聲也不在意,邊走著,邊用一種很平淡的口吻說著以前的事情。
可能是連帶著憶起了某些過往,頓了頓,聲音就輕了少許:“百年間,這條路上,唯有我一人行走而已。”
意外地聽出了一絲落寞。勾月腳步不由緩了下來,最後停住了,眼瞳卻在一點點擴大,綴入了星光。而轉念間,心頭的暖意已經越發得膨脹,幾乎要溢位胸腔了。她衝前面人喊道:“那我是第一個與你同行的人嗎?”
樊禪回答:“不是。”
某貓僵住,怨念地看著前面一襲藍白色衣衫,頎長而柔美的倩影。不料對方又道:“你大概……是第一個與我同行的動物吧。”
不是人,是動物……這麼嚴謹真的好嗎?!豈有此理,一點都開心不起來了啊!欺負我現在化不了人形是不是!
勾月惡狠狠地瞪過去,兇聲:“第一個動物也不是我吧?!你看那隻默默飛在後邊跟著我們的叫聲很難聽的鳥。”她指著樹上某隻黃鶯:“它以前定也跟過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