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看出他言不由衷,想必是別有所思隨意遮掩,卻也不好追問他人的私事,便微笑道:“原來如此,獨孤兄遠道而來,楊某本想與獨孤兄小酌幾杯,敘一敘離別之情。既然有長輩壽誕在即,倒是不好耽擱你了。”
兩人又攀談一番,獨孤宇便起身告辭,楊帆挽臂相送,一直把他送到大門之外,這才貌似很不經意地問道:“某在長安時,記得寧珂姑娘常受病痛折磨,始終難以痊癒,不知如今身子可見大好了麼?”
楊帆其實方才就想問起這件事,那位寧珂姑娘溫柔若水,純真無暇,又兼智計無雙,給他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可是如此天之驕女,偏生身染痼疾,不免令人扼腕嘆惜。只是,人家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探問人家情況,還是向她兄長詢問,未免有些冒昧,是以直到門外,楊帆才按捺不住故作隨意地問了一句。
獨孤宇神情一黯,道:“承蒙動問,舍妹那身子,是胎裡帶的毛病,只能調養,無法治癒的。自從去年冬天至今,舍妹的狀況愈發地差了,雖不斷延請名醫診治,也只能勉強維持而已。”
楊帆聽了也不覺黯然起來,寧珂姑娘出身世家、身份高貴,姿容秀美、才華橫溢,如果再有一個健康的身子,那就沒有任何遺憾了,可是上蒼終究容不得如此完美無暇的人存在於世。
楊帆黯然一嘆,道:“可惜楊某羈縻俗務,不得自由。長安又過於遙遠,否則當去探望一番才是。”
獨孤宇脫口就想說出寧珂如今就在洛陽,可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地嚥了回去。沒有人比他更瞭解自己的胞妹,寧珂或者靦腆一些,但絕不矯情,羞澀靦腆和矯情是兩碼事,如果胞妹想見楊帆,當時絕不會說的那麼決絕。
於是,獨孤宇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向楊帆默默地拱了拱手,藏起一腔悲涼。
※※※※※※※※※※※※※※※※※※※※※※※※※※※※
太平公主的邀宴之期就在次日,因此楊帆沒有再往千騎營裡折騰,反正那邊他故意壓了幾個士兵名額,遲遲不湊齊千人之數,暫時沒有甲仗兵器和軍馬發放,也不需要操演兵馬。
次日上午,楊帆只在家中陪伴嬌妻愛子。這幾日阿奴有些懨懨的渴睡,沒精打彩的,卻又說不上哪裡不舒服,平日每天早上起來,她都要和小蠻較量一番武藝,習武不輟,強身健體,這幾天也停了。
因為只是覺得沒有精神,並沒感覺哪兒不舒服,她也沒有找人看病,楊帆回來了自然不允,特意使人去請以婦科聞名的姜士淳姜大醫士,結果姜家回覆說姜大醫士被一位貴人請去駐府看病,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
楊帆派去的人撲了個空,只得另請一人,這人在太醫院還掛著銜,只是因為年紀太大了,平素不大上值,因為這人年歲太大且有太醫身份,楊帆也不好大剌剌地叫人過府診治,便讓古竹婷陪著阿奴備車上門求醫。
楊帆陪著她們一起出了門,她們去那位老太醫府上,楊帆則驅馬直奔太平公主府。
楊帆並不算是太平公主府的常客,不管怎麼說,太平是有駙馬的,楊帆很少大模大樣地登門到公主府來拜會太平。今日太平公主宴客,駙馬武攸暨也在府上,聽說專為答謝楊帆,武攸暨並沒有在意。
他與前妻所生的兩個兒子已經接回洛陽,雖然不能公開身份,但是能夠朝夕相處。他廣納姬妾,太平公主也不聞不問,姬妾所生的子女,太平都以自己所生為由,為他們討要一個正式的出身,如此這般,武攸暨也挑不出什麼毛病。
幾年不是夫妻的夫妻生活過下來,他也習慣了現在這種怪異的關係,他不為難太平,太平也不為難他,兩個人相安無事,需要“夫妻倆”一起出面的時候,兩個人還配合的很默契。
什麼帽子綠油油,武攸暨早就大徹大悟了,既然他壓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