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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上插了一條短布囊,囊口掛著一隻碧色流蘇墜。鞍後帶了一具毯包,鞍旁掛著皮製水囊和一個百寶革囊,未帶兵囊,走河西四郡的人,如不帶兵刃,簡直是給自己過不去,拿老命開玩笑。

他呈上路引,用中原口音朗聲道:“林華,二十六歲,從商。祖藉湖廣,寄藉河南。至肅州探親,歲末返鄉。”

兩名兵勇不住向他打量,其中之一問:“林華,你是不是返鄉省親誤了期,另請路引返回涉居地的人?”

本朝初,先後有三次大移民。一是經營西北,大量遷徙河南、北平兩布政司的人至河西四郡;一是開發西南,遷徙湖廣、江西、浙江等地的人至雲南;一是建立鳳陽的中都,遷徙南京、浙江等地的富戶十四萬戶,把中都建成天下第一大城。

人,戀土性十分強烈,安土重遷,月是故鄉圓。這些人雖被迫遠涉萬里外,但依然難忘故鄉的一切,尤其是難忘故里的祖宗墳墓,每年千方百計返回故里祭掃祖墳。雲南四季皆春,中間隔了所謂鬼方的貴州,交通不便,苗蠻出沒生命沒有保障,久而久之,遷至雲南的人不再返鄉了。河西四郡的人,則於每年秋收後,假借採力、耕具及日常必需品的名義返鄉,祭祖後開春結隊重返遷居地。

那年頭,居住與旅行管制極嚴,未經許可或沒有正當理由,是不準遷移或旅行的。因此中都的人,也是在歲末返鄉,但他們不能離開,掃墓祭祖不是正當理由,因此他們只好先至鄰縣,然後假扮乞食浪人走江湖,偷偷摸摸回到故里,祭完祖立即返回中都。所以接近年關,沿途經常可以看到些男女,穿了破衣打著花鼓,高高興興的唱著“說鳳陽,道鳳陽,鳳陽本是個好地方…”其實,他們全是中都的百萬富豪,他們口中唱得高興,心中滿是心酸。

後來,滿清是朝就利用這些所謂鳳陽花鼓,來強調大明皇朝如何殘民以逞,如何令民生凋敝以剷除百姓對大明皇朝懷念依戀。令百姓安於現狀不再反清復明。

河西四郡返鄉的人,如果逾期返回遷居地,是會受罰的,因此有辦法的人,便設法另覓路引避免受罰。

林華淡淡一笑,說:“將爺,小可是第一次走這條路呢。舍親今春託人帶來資訊,說是哈密的回回反叛、騷擾肅州四行,有不少子弟失蹤或被殺。小可心中不安,因此前來打聽。如果順利,小可在下月便可返故里了。”

將爺不再問,遞迴路引盯著那匹瘦馬搖頭苦笑道:“如果有錢,到馬市換一匹馬吧,你這匹瘦馬,絕到不了肅州。”

林華拍拍腰囊,苦笑道:“將爺,一來一回萬里迢迢,旅費共需六十兩銀於,我那有錢買馬?實在不中用,只好勞累兩條腿羅,苦咦!將爺。”

將爺揮手令他走,說:“沒有錢就省兩文別來多好?你第一次來,最好到涼州結伴西行。過了橋到金城關,別忘了請都指揮使司的將爺替你蓋查驗大印。走吧,一路平安。”

“謝謝將爺關照。”林華頷首道謝,牽著坐騎出柵走向橋頭。

七月天,河西走廊炎熱如焚。東北,是一望無際的無垠大漠,西南,是高與天齊,白雪皚皚的祈連山。但到了晚間,保證冷得可以令人打哆嗦。

古浪千古所至涼州衛成,全程一百六十里,有坐騎代步是一程,本境共有四座隘口,四十里進人涼州地境。往上走一百二十里,共有四處歇腳的地方,依次是張義堡、二十里雙峪堡、再三十里靖邊堡、再四十里大河堡。每一座堡都有堡城,不但有官兵,也是附近經營畜牧的百姓,有警時的避難所。蒙古人經常南下,誰也不知道那一天會有戰爭,所以這一帶不論軍民的居住地,皆建堡建寨自衛,每個人都是戰士,不論男女全部對騎射下過苦功。

過了雙峪堡。近午的毒太陽實在令人受不了,必須找蔭涼處歇腳,午後方可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