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衣而睡的黃心“嗖”地一下爬了起來,三兩下揉了揉惺鬆的眼睛,打了個顫抖,整個人都醒了。
他奔到天子睡榻之前,緊張地說道:“陛下,是要起來方便麼?”
趙殞的臉上並沒有很懶散的表情,眼睛也沒有早晨起來的難以睜開的半眯狀態,相反睜得很大很圓,異常明亮。
他雙手撐在床沿邊上,前傾著身子,最後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道:“睡不著了,起身。”
“又不用早朝,陛下何不多睡一會?”出行在外,天子好不容易可以多睡,一般都是卯時之後才起身,今日算是早起,黃心雖然奇怪,卻也不敢怠慢,趕緊找來衣服讓天子穿上。
趙殞伸開兩手,讓黃心伺候他穿衣,一邊問道:“如今幾時了?”
黃心答道:“還有半斤,時辰才是辰時。”
“哦。”趙殞點點頭,“那還早。”
黃心停住手小心地問:“陛下,需要繼續睡嗎?昨夜您雖然睡下得早,不過奴婢好像見你輾轉多次,一直到子時才入睡。”
“不必了。”趙殞示意他繼續穿衣,“睡也睡不著,今日還有大事要做。”
黃心漫不經心地問:“陛下昨晚是興奮睡不著?”
趙殞笑了一下,道:“你倒是機靈。”
黃心憨笑一下,不再言語,繼續穿衣。
趙殞倒是忍不住說道:“你不問一下聯因何事興奮嗎?”
黃心惶恐說道:“陛下之事,奴婢不敢多嘴。”
謹慎,是他在宮裡的生存之道。本分,也是趙殞信任他的前提。
這一點,黃心比誰都明白,因此他從不敢逾越半分。哪怕是天子高興的時候,他也不會有些許的放鬆。
趙殞愣了一下,嘆道:“倒是難為你了。”
黃心偷眼看了一下天子,對方雖然嘆息。卻也難掩對他的滿意,不由暗暗鬆了一口氣,還有一丁點的竊喜。
雖然黃心沒有繼續追問,不過趙顧一想到昨天的情景,還是興奮得全身輕輕顫抖,龐大的海軍,還有那厲害異常的火藥炸彈!
昨日從東海回到住處,已是入夜時分,吃了東西之後,他誰也不見,整個晚上都在房裡胡思亂想。
一想子想象海軍有了十幾萬之眾,幾千艘海船行駛在茫茫大海上,突然嘩地一聲,如蟻的軍隊登陸北邊,一路衝鋒,勢如破竹地把幽雲十六州從遼人手上奪了回來;一下子又想象到大宋製造了十萬顆炸彈。兵馬帶在身上衝向党項人。而党項人幾十萬騎兵衝過來,不明所以地看著落在他們面前的炸彈,還沒想個明白,炸彈突然炸開花來,之後就是馬與人全都倒下,一戰把党項人的軍隊全都給吃掉,從此馬踏興慶,綁了党項人的國王!
越是想象,趙殞就越是興奮,腦子裡全是自己征服天下的場景,別說睡了,若不是心裡殘存的理智告訴他自己是皇帝,他估計會忍不住在深夜其引頸長嚎大吼起來。
迷迷糊糊睡了半宿,在以征服為主題的美夢裡醒了過來,就是如今早晨的情景了。
穿衣完畢,黃心端來清水。
一碰觸到水,趙顧忍不住問道:“黃心,昨夜你有沒有聽到海浪的聲音,怎麼聯滿耳朵都是海浪拍岸的聲響?”
黃心嚇了個半死,強笑說道:“陛下說笑了,此處雖然還在東海縣內,不過去海邊有二十多里路,哪裡聽得到海水之聲?”
“是嗎?”趙殞愣了一下,洗完手,甩了甩水珠,接過黃心遞過來的潔白手帕,一邊擦著手,一邊喃喃自語,“那估計是聯做了個夢。這個夢,好長,好,”
梳洗完畢,黃心趕快問道:“陛下,要用早點嗎?”
趙殞點點頭,道:“讓他們快一點,聯還有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