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沈歡“念”完這首名震中外的詞作之後,廂房裡的眾人都極靜了下來,只能聽到絲絲的吸氣聲,大氣也不敢喘。瞥頭看見身邊王旋小臉通紅,眼珠子都要突出來的樣子,大生豪氣,心裡自得,難以自禁,沒頭沒尾又把這詞給唱了一遍,最要命的是他根本沒有按照這個時代該詞牌的曲調來吟唱,反而照著後世他所熟唱的王菲曲調唱了起來:“明月幾時有……”
這委婉纏綿的曲調又把眾人給震住,連歡呼都忘了。沈歡聽不到預想中的叫好聲,微微有點奇怪,不過酒水開始在他身子裡鬧騰了,唱了一遍之後,還想唱第二次,曲調卻再也拉不起來,腦子昏沉,感覺身體也輕了起來,後來只嘟囔了幾句“水調歌頭,水調歌頭”,然後一把栽倒在身後的椅子上,意識也開始模糊起來。
模糊中只聽到“呀”地一聲,很清脆,很像身邊那個王旋小妞的,之後又感覺到有人把自己扶了起來,就真的沉睡下去了。
廂房裡的眾人在沈歡栽倒的時候,都失去了歡鬧的興致,腦子裡只有那首繞人魂首的中秋詞。周季得意地看著默不作聲的眾人,大手一揮,宣佈宴會到此結束,匆匆趕過去,幫著把沈歡抬到廂房去休息。
……
沈歡在開封城裡出名了,真的出名了,比他預想中的名氣還要大。不靠什麼,就憑著一首光耀千古的《水調歌頭》。
這場中秋夜宴,是他與周季兩人早就策劃好的了,沈歡對成名也早有預算,因為他越來越發覺文名在這個時代的重要性。像晏殊,由詞入相;柳永,號稱奉旨填詞,詞中卿相;另外還有歐陽修,文名天下傳,由以升為參知政事,貴為副宰相;甚至後來的蘇軾蘇東坡。無一不是單憑文名就獲得高官厚祿或者威德聲望的典型!
他預算到《水調歌頭》一出,自己將在詞壇上獲得一席之地,雖不至於誇張到像唐代張若虛只憑一首《春江花月夜》即“孤篇橫絕”,冠蓋全唐,卻也能頗有好評。不過,最後證明,他還是低估了蘇軾這首《水調歌頭》的威力。清朝的詞評家胡仔是這樣評論的:“中秋詞自東坡《水調歌頭》一出,餘詞盡廢。”
餘詞盡廢!這就是這首詞的威力,有此詞在前,後人還有誰敢寫《水調歌頭》的?就是敢寫,又有幾個能勝得過的?事實證明,千年以下,未有出其右者!
只是兩天的時間,整個汴京城的文人士子都知道有位天才少年,在中秋之夜,釃酒賦詩,作《水調歌頭》,大唱“明月幾時有”。在這裡,不能不感謝周季當晚請來的一些龍套,他們不少是大嘴巴,最擅使嘴,沈歡醉倒的當晚,他們便散了,卻還沒有回去,再赴其他聚會,眾口一傳,當晚不少文人就知道此詞問世了。
接著又得感謝青樓藝館的姑娘們,古代文化,少不了她們的參與,她們的技藝,是古代詩詞得以快速傳播的途徑。《水調歌頭》的新唱法讓她們感到新奇有趣,也甘願一試,於是,別人狎妓玩樂時,也能從她們口中聽到《水調歌頭》,得到此詞作者的傳聞。這幾天,汴京的歌妓們都以唱沈詞為榮,就像當年一幫妓女相比,有一位姑娘不屑地說:“我能歌柳詞,豈與他妓同!”
如今,沈歡也憑此詞得到當年柳永的待遇,不少青樓女子都以一睹沈歡為榮,甘願與之一赴巫山**的女人更是不少!這兩天,真苦了沈歡,嵩陽分院是不敢回去的了,因為不少文人士子打聽到《水調歌頭》的作者正是此書院士子,各個登門拜訪,美其名曰詩詞切磋,或者指教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