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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走進去,正想找找我的錄音筆在哪裡,南美已經甩開步子就往右手一排獨立平房去了。我跟上,只見錄音筆站在平房進門的檻上左顧右盼,一看到我們掉頭就往裡面跑。

跟上,跑過一個長長的,陰森森的走廊,兩邊好多門都關著,好象有一陣陣的涼氣從裡面冒出來。只聽到錄音筆滴滴答答的跳躍聲和我的腳步聲。南美竄那麼快,卻非常之輕巧。我想我是不是該給家裡的電器買些鞋子回去啊,最近運動量好象都挺大的,就不知道買什麼碼數好。

走廊盡頭,轉彎,上二樓,什麼年代了,樓梯還是木的,嘎吱嘎吱響。繞了三次才上到樓層,別說一隻小電器還跑得挺快。我喘著氣問:“這,這是哪裡啊。”錄音筆在左手第一個房間門口嘎地停下來,門上三個碩大的紅字:停屍房。

我後背的寒毛嗖的一聲全部立起來,彎腰拿起錄音筆,我不知怎麼就壓低嗓子問它:“來這幹嗎呀?”它紅燈一亮,回放半個小時前的一段對話:男子聲音:你確定在這裡。(聽得出來,這是諾曼)

另一個男人:肯定。我早上親自來看過的。就是你要找的那個。

男子:“我一個人上去。二樓停屍房右手三號對吧。你把車開遠一點。”

錄音筆把回放關掉,開始羅羅嗦嗦告訴我,它如何趴在那輛車的後面動都不敢動,經歷了在市區龜速行駛時被人抓現行的危險和出郊區後飆到一百八十公里的生死一線。這輛車如何先送藍藍去上班,兩個人還在車廂裡接吻(我差點把它的耳機拔出來丟掉,它說我應該冷靜的面對現實)。然後就在四海大廈下面接了另一個男人上車,其樣子之醜陋實在應該在公眾區自殺以告慰天下育齡婦女。然後就到了這裡,它給我們打電話還嚇昏一個老太婆,醒過來非要說它鬼上身,也不想想人家是電器來的,上個鬼啊上。我打斷它問怎麼只錄這點,它說之前也有和藍藍的對話,怕我受不了刺激已經直接刪掉了。

這廝雖然口水多過茶,行動還是很有效。不過對著停屍房我還是犯開了嘀咕,怎麼都有點冷梭梭的。南美才不關心我,飛起一腳,噹啷就把門踢個大開。我身不由己就往外一閃。她轉來伸出手臂摟住我肩頭,怪好笑的說:“喂,你怕什麼?你把它當蔬菜倉庫好了。”蔬菜倉庫?

何解?

她理所當然的看著我:“你們人死掉了和一棵蔬菜被割下來有什麼區別?”我想了想,說:“蔬菜可以吃。”她漂亮的細細眉毛一挑:“人不可以吃嗎?”我被自己的口水嗆得幾乎咳死,過了半天才能說話:“恐怕味道差一點~~”既然只是個“蔬菜倉庫”,我好歹可以鼓起一點勇氣來。走進去一看,好多蔬菜啊。左邊這排捲心菜,註明了是被汽車摩托和腳踏車收割下來的,中間這排土豆就比較好彩,一直老到發芽,芽都再老了才被送進來。至於右邊那些西蘭花,都屬於不幸被外來暴力強行採摘過的,摸樣相當悽慘。我戰戰兢兢的走到右邊三號,還沒等運足氣,南美已經一掀白布單,說:“看。”這是個十六七歲左右的少年郎,圓圓臉上眼睛閉著。應該死去沒有多久,面板還有生人的顏色。我心理惻惻的。想我兒再過十多年,也是這青春摸樣,要是遭了橫死,我該怎麼活下去啊。突然之間,思念衝擊到我心底,恨不得立刻就可以把歷歷抱在懷裡,保護他一生一世平平安安。

他身上穿著藍白色的學校制服,胸部塌陷下去,硬著頭揭開外套看,真慘不忍睹,是活活被打死的。血塊淤結著,一根白森森的肋骨穿出了面板,無聲的切割著冰冷空氣。我看得心裡一陣一陣的痙攣。轉頭卻發現南美專心的注視著這具屍體,眉頭微微皺起。

她問我:“你有沒有發現他少了什麼。”我忍著淚答:“生命。”南美溫和的看著我,伸出手來握住我的手,接著說:“他胸口的面板不見了。”仔細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