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邪魅的笑起來。竇脂顏,你若是不來,那可就錯過了我的精心安排,我要看一看,你的心是否還如曾經那樣冷硬無情?
監斬臺是臨時搭建的,雖然皇帝來監斬,但真正要執行職責的是兩位副監斬官陸南侯、董瀾青。
兩個人跪在監斬臺上,耳聽影帝讓跪在周圍的百姓平身,隨即大步跨過他們的身邊坐下,“兩位愛卿也起來吧——”抬頭看了看天,頭頂的太陽恰巧鑽進一片薄雲裡,“時辰快到了吧?”
“是,臣這就宣佈放追魂炮!”
第一聲追魂炮響過了,影帝的視線和即將被行刑的竇之音的視線碰在一起。
三弟,認賭服輸,你沒有怨言吧?
生死於我,早已看透,故不嗔不怨。
可還有什麼遺願,只要不過分,我願意滿足你!
請皇上不要再為難我的女兒了,放過她,於你並不會有什麼損失!
錯!三弟,如果你的女兒就是我要找的人——那我這輩子再不會放過她。
那麼,請你善待她吧。
當然,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我能找到她,是上天賜予我的機會。
竇之音閉上眼,耳邊已響起第二聲追魂炮。三聲炮響,自己就將魂歸西天,這大概也是好事。如現在這樣活著,人不人鬼不鬼的,比行屍走肉沒強多少,死倒真的是種解脫。
眼前忽的又晃過一張臉,起初是平凡的黑黃臉膛濃眉虎目,後來便漸變成一張妖冶蠱惑的豔顏,對著他展露開真誠的笑臉,那是赤花絕色的臉龐。赤花,怎麼自己還會想起他?或許,他在那邊也感覺到孤獨了吧?他本就是個絕世孤獨的人。
催命的三聲炮響過後,陸南侯站在監斬高臺上,高喊:行刑!
喊聲落下,高臺上行刑的劊子手將一條三丈長的白綾對摺,然後中間挽做了一個扣,麻利的套在竇之音的脖子上。
儈子手一左一右紮好馬步站定,雙臂用勁狠力拉扯白綾,直到套中人斷氣,並經探指查明確無呼吸,方才算行刑結束,這便是風烈國百姓們還不熟悉的絞刑刑法。
“不——”遠遠的,一聲淒厲的呼喊被躁動的人群掩蓋住。脂顏拼勁全力從外城趕過來,最終還是沒有來得及,她聽見那最後一聲炮響了,腳下運力提氣的頻率,已經是極致了。可是,即使是這樣,她也只來得及看見最後一個畫面。那位曾經與她同在皇宮用過御膳的陸相扔下了死刑判令,父親揚起的頭在一道白綾的纏鎖下低了下去,低了下去。
那一瞬間,她彷彿看見父親朝著她微笑了起來,那樣輕輕的淡淡的一笑,似有似無。
不!不!不!
她不要父親死,她還沒有向父親談起過自己的愛人,她還沒有好好的享受與父親在一起的快樂——她本來以為她和父親還應該有很多的時間可以聚首,她為以後做了很多的計劃……
聲嘶力竭,肝腸疼斷,那麼好的父親,那麼親的父親,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父親就這樣又一次失去了。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
身後,突然有一雙手攬住她的腰,一隻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她本來欲前去法場刑臺的身子被人帶著朝後飛起,脂顏怒了,嘴被捂住,不能出聲,“嗚嗚”著扭動抗議。
“脂顏,不能去——那是皇帝的圈套。”流行雲早已看出皇帝身邊帶的那些侍衛都暗藏利器,而圍在法場周邊的百姓裡也有皇帝的人,這絕不是隻單純的要殺醇王爺,這根本就是皇帝為脂顏設下的圈套。
流行雲這一句話,脂顏果然不反抗了。想到那個她一直忽略掉的帶著蒼白笑意的皇帝,她才想到他,是因為她從來都以為那個皇帝只是對她有些移情,只是對她產生了新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