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顓沒有發聲。
任乾坤說出了自己不能讓別人知道的秘密:「我發病的時候會失去正常神志,完全被本能操控,還會失去發病時的記憶。而三年前的11月9日,按照我事後查的生活記錄,我當天晚上約七點左右從大學洲的港口城市鹿兒港消失,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七點才重新出現,那一晚沒人知道我去了哪裡,我自己也毫無記憶。」
「鹿兒港距離中心大學城很遠。」陶顓道。
任乾坤苦笑:「我有黑鷹,可以半個小時內從鹿兒港跑到中心大學城。」
陶顓再次沉默,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問道:「厲寒雪為什麼會懷疑那晚先到的人是你?」
任乾坤搓搓鬍渣,「因為我現在和你在一起,他懷疑我們早在一起。而你身邊除了我,也沒有其他關係更好,能讓厲寒雪懷疑的人。」
陶顓輕笑一聲。
任乾坤從這聲笑中聽出了一斤重的冰渣,也許是玻璃渣?
陶顓仰望夜空。
這幾天天氣都不太好,夜空不見半點星辰,微微透著暗紅,寒冷的夜風帶著濃濃的冬天氣息。
任乾坤想說什麼,又有點不敢,他忽然發現陶顓是個很有氣勢的人,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厲寒雪提起陶顓總有點慫慫的感覺,陶顓這個人真的很強勢。
他甚至懷疑陶顓當年讓厲寒雪做上面那個,不過是出於一種對愛人的疼惜心理,更是一種大男人的包容——不是我不想攻,只是因為你想,你的自尊心更高,而我喜歡你,所以我願意讓著你。
而這樣的陶顓,怎麼可能容忍情人的背叛?
同樣,陶顓恐怕也絕對無法接受自己在無知覺中被一個陌生人給睡了的事。
任乾坤只要換位思考,代入地想像如果是自己被一個陌生人給睡了,自己還完全不知道,他就能完全理解陶顓此時的心情。
那真不是殺人就能平復的事,他絕對會噁心憤怒到報社。
「那晚你為什麼會出現在仙人掌旅館?」任乾坤決定打破沉默,從最安全的問題入手。
陶顓慢慢平視前方,看著河對岸的營地,平靜地說道:「11月8號,我去中心大學面試校警的工作,面試合格後,對方讓我10號去上班。仙人掌旅館,我以前出任務時住過,便宜、安靜、乾淨,老闆和服務人員都不是多話的人。」
「所以你當時並沒有其他情人?也不是在那家旅館見什麼人?」
「不是,就是普通住宿。」
「那晚你應該失去了知覺,你能回憶起多少?」任乾坤小心觀察著陶顓的表情,又加了一句:「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你肯定什麼都不想說。但我很可能也是當事人之一,我也想知道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而且你肯定也不願意事情繼續這麼模糊下去,對麼?」
陶顓不是很想繼續這場對話,但任乾坤有一點說得很對,他必須瞭解那晚的全部真相。
被他相信三年的事實就這麼推翻,今天才知道自己竟然還被別人睡了,這事不解決,將會成為一個他永遠過不去的坎。
他很久沒再去想那一晚,現在卻不得不去想,還要仔細回憶。
「如果說有什麼地方有問題,應該就是那晚的晚餐。我那天晚上就在仙人掌旅館點的晚餐,在餐廳吃過後就回了房間。」陶顓梳理當時的記憶,一邊回憶一邊說:「我回到房間後,洗了個澡,拿了一本書躺在床上看,看了沒一會兒我就感到睏意,之後就睡著了。等我再醒來就看到了厲寒雪。」
「時間?」
「晚餐時間大約在六七點左右,後面回房、洗澡到入睡,大約有半個多小時到一個小時之間,我睡著應該在八點左右,我記得我當時還瞄了一眼窗外大學鐘樓的鐘,對,就是八點過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