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自己腕間的鮮血遞到他唇邊。
黑暗中水波微微的振盪已經停息。小晏的呼吸也已漸漸平靜下來,道:“我已經沒事了,你放了她。”
千利紫石臉色蒼白如紙,聲音卻輕了很多:“能為少主減輕痛苦是紫石最大的榮幸,但是紫石不忍看著少主為紫石而自責!”
小晏合上雙目,道:“我自有辦法,你快點讓她走。”
千利紫石一面垂淚,一面包紮好腕上的傷口,再為小晏束起身後的散發。她的動作如此溫柔、仔細,彷彿已經做過了千萬遍,她泣聲道:“少主人,只要殺了她,你就能解開月闕在你身上的血咒,你還要忍耐到什麼時候?”
小晏避開她,沉聲道:“不要再說了,你立刻把她帶回去!”
千利紫石跪直了身體,搖頭道:“決不。”
小晏沉默了片刻,緩緩將臉轉開,看著一池墨黑的水波:“千利紫石,現在我以幽冥島主的身份命令你立刻回老夫人身邊,不得我允許,不得擅自離開。”
千利紫石愕然了片刻,仰望著小晏,喃喃道:“少主人是要趕我走?”
小晏嘆息一聲,道:“是。”
千利紫石陡然站起身,後退了一步,搖頭道:“不,紫石誓死服侍少主,決不離開。”
小晏冷冷道:“你自幼生長在幽冥島上,應該知道違抗島主之命的後果。”
千利紫石呆呆的看了他一會,淚水已經奪眶而出:“少主人……”
小晏臉色一沉,道:“此話我已經出口,就決不會收回,你立刻離開。”
千利紫石重重的跪倒在地上,雙手支撐著身體,失聲痛哭起來。
小晏轉過身不去看她。
濃濃黑暗中,只有清冷的水聲和她輕輕哭泣的聲音。
過了好久,千利紫石緩緩從船板上支撐起身體,哽咽道:“紫石自幼經老夫人撫養,恩重如山。少主人善良慈孝,待紫石名為主僕,實如兄妹,如今不僅狠心趕我離開,而且違抗老夫人的命令……這一切卻不過,不過是為了這個陌生女子……難道……”
千利紫石抬起淚眼,嘶聲道:“難道少主人也動了世俗情慾之念,竟然為了她,連一切都不顧了麼?”
小晏猛然回頭,喝道:“住口!”
這句話一出,三個人都同時一怔。
千利紫石呆呆的望著小晏,淚水如斷線之珠,無聲的落下。
小晏低頭,輕輕咳嗽了幾聲,神色也有些黯然。
正是十三歲那一年,他打碎了母親遞過來的酒盞,而後將自己鎖在臥室內,整整七天七夜。他發誓永遠不再碰哪些罪惡的液體,發誓憑藉自己的毅力,擺脫對鮮血的倚賴。
那是一段夢魘般的日子,記憶裡只是大塊的血紅,他將床上的紫色幔帳拖到地上,一條條撕碎,指甲折斷,紫檀木的地板也被劃出道道深痕。黑色的長髮披散,宛如一朵凋謝的墨色蓮花,又被淚水濡溼——他的優雅,他的風儀,他的高貴,都被慾望與掙扎擊得粉碎!然而,他始終不肯開啟房門,接過那杯救命的鮮血。
第七天的早晨,他已經完全虛脫,房門突然開啟,陽光是如此刺目,然而更刺目的是母親的目光,她什麼也沒說,只是將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輕輕推了進來。
她就是紫石。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漁民的女兒,本來坐在海邊織網,卻被他的母親虜走,作為供血的獵物。
那時候,她的眼神如此惶恐,宛如一隻誤入虎穴的小獸,四處張望著。但她很快發現,這座華麗而黑暗的屋子中不止她一個人。她試探的走近了兩步,好奇心戰勝了恐懼,她竟主動跑到他身邊,扶起他,問他是不是病了。
他艱難的抬起頭,長髮瀑布般流瀉到她纖細的手腕上,凌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