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或是尊崇或是客套,可到我這裡,他就開始沉默了。若不是周圍噪雜的人聲,我會覺得氣氛很尷尬。他為我倒酒的時候,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酒都灑到我手上了,他還渾然不知。我覺得手上一股涼涼的感覺,那是酒精在揮發。
宇文憲回神過來,只說了句,“謝皇后娘娘”。然後將自己的酒杯舉起,一飲而盡。我有點懵,眼底只剩他的一張臉,還有那雙烏黑烏黑的眼珠子。
我的心情很糟糕,明明累了一天,也空著肚子,卻食不知味。
回到宮裡的時候,我整個人累的癱在了床上,舉步維艱。我沒有洗臉,也沒有洗澡,直接睡了過去。
我做了一個夢,夢裡宇文憲和豆盧氏在嬉戲,背景是一處破落的茅草屋,院子裡還有一個嶄新的磨盤,一株櫻花樹,他們開心的跑著,笑著,整個世界籠罩著金黃色的光,溫暖而又舒適。
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因為這個夢提醒我,宇文憲娶豆盧氏,不一定會不快樂,我可以喜歡上宇文邕,他也一定能喜歡上豆盧氏。這麼一想,我便釋然了。心情一好,我就發覺自己好餓,因為昨日的婚禮,為了保持儀態,我都沒怎麼吃東西,於是早餐多吃了三個糕。
宇文憲剛成完親半個月,便聽前線訊息說,斛律光又率大軍在汾水北岸修城,向西直到龍門。
朝堂之上,宇文護問宇文憲:“盜賊遍地,軍馬縱橫,使戰場之上,百姓困苦。豈能坐視百姓被大肆殺戮,而不想法解救?你說用什麼計策?”
宇文護表面上是在問作戰方法,實際上是在暗示宇文憲,讓他再次趕赴戰場。宇文憲也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來,於是道:“依我看,兄長應當暫且從同州出兵,以作為威懾,我請求以精銳軍隊在前,根據情況進攻。不僅邊境可以安寧,而且能夠另有所獲。”
宇文護對此表示同意。
於是剛成婚的新郎,又要再次披甲上陣,遠赴戰場。
宇文憲最後一次進宮之日,下了許多日陰陰綿綿的小雨初停,我難得去花園曬太陽,正好與他巧遇。
他的氣色比結婚那日好了很多,笑容也自然了許多。
這天陽光很好,風也很大,他的臉上泛著黃光,我突然有種生死離別的感覺,於是凝望著他。我不相信第六感,也不願意相信此時自己的感受。
他主動邀請我講話,還要我支退身邊的人,直覺告訴我,一定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待人散去,他一臉請求的目光看著我,說以後我若是有時間,幫他照顧照顧豆盧氏。
一股不詳的感覺湧上心頭,我覺得他就像要去赴死,在交代後事一樣。我只能笑道,“咱們是生死之交,我自然會幫你好生照顧齊王妃,你不必太掛心。還有,在戰場上,要保護好自己才是,自己的妻子,終歸還是要自己照顧。”
宇文憲眸色一深,作揖道,“是。”
宇文憲和宇文護一走,宮裡的氣氛就沒有那麼緊張了。厙汗姬歡天喜地的來看我,說要給我個驚喜。
她把宇文贄抱到我面前,哄道,“快些拜見皇后娘娘。”
宇文贄竟然真的咿咿呀呀的喊,“皇后娘娘。”
這可把我高興壞了,之前一直聽宇文贄嗯嗯啊啊的不知道在說什麼,第一次聽他那麼清楚的喊人,簡直太讓人興奮了。
我和他們玩了一下午,直到日落西山,厙汗姬才帶著宇文贄離開。
又到了夏天,日子難過起來,到處都熱,還有數不盡的蚊子,人也莫名煩躁,值得高興的是,齊王府傳出訊息,豆盧寧有了身孕。
只要哪家夫人有了身孕,敏敏就難受的不得了,一直盯著我的肚子看。我又沒有辦法告訴她實情,只能由著她忙活。
☆、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