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掌心覆上她柔弱無骨的小手,臂腕微轉,如行雲流水般帶動著她手中的紫毫筆細細勾勒著一幅荷塘月色圖。
此情此景,甚是溫馨纏綿,而殿外卻不合時宜的跪著一個衣衫單薄的宮婢,她不停的磕著頭,懇求著門口那個面露不豫的掌事宮女,“求姑娘看在我家主子是貴妃娘娘姐姐的份上,幫奴婢通傳一下……”
見她依舊不肯放棄,那個宮婢心裡愈發的不耐,語氣不善道:“你與我同為奴婢,自是知曉主子的話是不可違抗的,皇上來看我家娘娘,向來不喜有人打擾,你這不是讓我往刀口上撞麼?!”
“不是的,我只是……”洛凝梅剛一開口,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轉眸望去,見是皇上的貼身內侍抱著一摞奏摺走了過來。
她眼眸一亮,顧不得擦去額頭上的斑斑血跡,便急忙起身奔到那人身邊,再次跪下磕頭道:“奴婢求公公救救我家娘娘……再沒有接生的嬤嬤,娘娘恐怕……”
小印子一聽,愣了愣神,霎時反應過來,忙將她扶了起來,小聲囑咐道:“你去敬安堂請蘇嬤嬤過去,我現在就去回稟了皇上。”
聽了他的吩咐,洛凝梅即刻轉身離開,而他也不耽擱,狠瞪了一眼剛剛那個宮婢,便抱著奏摺推門入殿。
“皇上……”見主子今日心情難得的好了起來,小印子本不想打攪,但冰泉宮裡的那位,畢竟是一國之後,稍有閃失,無論是後宮之中,還是朝堂之上,都會引起不小的風波。
故此,他還是硬著頭皮要攪一下帝王的興致。
“何事?”歐陽憶瀟並未推開懷裡的軟玉溫香,只是攬著她坐進了書案後的花梨木軟墊椅中。
“皇后娘娘胎像不穩,怕是要生了……”小印子放下手中的奏摺,小心翼翼的回道。
歐陽憶瀟身體一僵,似詢問,又似自語道:“不是才六個月麼?”怎麼就要生了?
“奴才也很是奇怪,但看皇后娘娘身邊那個侍女的神色,怕是娘娘的情況不大好,皇上……”小印子咬了咬下唇,猶豫的問:“皇上是否要過去……”
不等他說完,歐陽憶瀟已推開懷裡那個突然變了臉色的女子,脫口而道:“擺駕冰泉宮!”話落,他便站了起來,向著門口走去。
“皇上……”慕流雲跟著起身,擔憂的問:“臣妾可否與皇上同去,臣妾很擔心姐姐會……”
“她不會有事的,你身子才剛剛有所好轉,莫再受了涼氣。”
拒絕了慕流雲的要求,歐陽憶瀟大步出了傾雲宮。
那個女人就要生了,他總覺得上次的事情並不是他看到的那麼簡單。
還有今日,雲兒給他的感覺很是奇怪,她臉上的關切與擔憂都不假,但眼神卻有些閃爍不定,讓他不得不懷疑,她是否對他隱瞞了什麼?
誕下死胎
冰泉宮的寢居外,看著那一盆盆端出的血水,歐陽憶瀟俊朗的眉峰緊蹙,耳邊迴盪著女人壓抑不住的痛苦呻。吟。
這一刻,他才意識到,那個女人也是怕痛的,他腦中浮現的竟是她一貫平靜無波的眸子裡那濃的化不開的憂傷。
慕流裳,他有名無實的皇后,他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居然可以容忍自己的髮妻為別的男人孕育子嗣……
外面的雨依舊不知疲倦的下著,本是晴好的天,卻在傍晚的時候變的烏雲密佈,電閃雷鳴。
整整三個時辰,慕流裳一直在和無法形容的疼痛做著抵抗,讓她覺得生不如死。
原來,這就是分娩必須承擔的痛楚,這一刻,她總算體會到了母親是何其偉大!
“娘娘,皇上就在外面,他還是在乎您的,您一定要撐下去……”耳邊是凝梅焦急惶恐的聲音,口中的軟木已被咬得變形,卻絲毫無法減輕一丁點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