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擊。石燃不惜犧牲袍澤,要謀的也就是他的一擊。只聽他一聲大叫,雙手“絕戶爪”搏命而出,竟不顧莫餘橫擊他雙耳的兩袖,只一伸頸,讓莫餘的兩袖同時下扇拂在他的雙肩之上。他肩受重擊,那是莫餘大袖中所蘊陰狠之勁,石燃並不阻停,一咬牙,一雙虎爪已扣向莫餘雙肋。
莫餘久已知他悍厲,收腹含腰,要待避過來勢,卻沒想到他已是搏命而為。石燃愧已無識,已拚卻一命也要誅敵主帥,給長車佈陣喘息之機。只見他雙袖之中袖箭齊發,登時有數羽直入莫餘胸肋。莫餘臉色慘變,哀呼一聲,痿然倒地。石燃卻回頭衝那猶勉力來倒,擋住他後背的兵士說了句:“我為你報仇!”
說著,他捨身一躍,提起‘大佛門’的‘慈悲大法’。‘慈悲大法’本為少林之外少有的一門佛門心法,本為捨身成仁之意。一運之下,可以奮起此身餘力。石燃一躍勁疾,只一跳就跳至南漪三居士身側,那三人沒想他重傷之下猶敢動此剛烈之氣。他一雙虎爪就已已抓碎了南漪三層土當前一人的喉嚨。餘下兩人大驚,正待出手,卻見那駕車士兵已合身撲來,面色慘厲。他要以重傷無救之軀再助石燃一次。
那死士身子撞向南漪湖餘下二居士那風度翩然儒雅的身軀,目光卻一直望著石燃。他的心神已經散亂,他只想憑這目光告訴石燃一件事:我不怨你!雖你以我擋敵,我不怨。咱們當日同入轅門,所謀本非一已之安,而為天下大事。
石燃觸他目光,心中一酸,臉上就有兩滴淚水滴下。他知這部下臨死之望是為了消除他萬一能夠逃生後的悔恨之心。他只輕輕低吟了聲:“好兄弟!”
那人卻已撞向餘下的南漪二居士。那二人雖身在江湖,也是頭次陷入這慘烈之局,心中幾乎同時後悔——不該、不該參於這襲袁之役的。
他二人不由一避。石燃得機,已一腿踢裂了其中一人之肝脾,那人痛呼倒地。石烯另一手袖箭就此悉數打出,全射進餘下一人心口正中。南漪三居士名振徽南,卻轉瞬間同斃。莫餘傷重已極,這時合身撲至,石燃卻不接不擋,由他一袖盡在胸前,口中一口淤血噴出,如壯士之血,三年凝碧,化為固形般向莫餘面上噴去。他一雙虎爪卻亡命向莫餘兩腰一擠。
莫餘面色一痛,那一雙手從他兩腰夾入,狠狠收緊,竟直抓擾到他椎骨。“啪”的一聲,莫餘身子一陣抖動,椎骨已斷,但腦中還有意識。他含恨地看著石燃,心中痛悔:絕不該、絕不該以為這小子傷重可欺。
莫餘已然無幸,端木沁陽與姚立之心情微亂。石燃身後,米儼已結陣而成。他知狐馬遇險,人已撲出,大叫道:“老大,速退!”
石燃飛身踢斷身後圍攻麾下兵士的幾樣兵刃,叫道:“退”。
那幾個部下應聲而退。王饒追擊而至,石燃一人斷後,奮起傷重之身,竟又攔下了他們。
只此一刻,就已足夠。他麾下隨他陣中衝蕩,搏死相隨的僅餘的幾個袍澤已退入車陣。只要一入陣中,石燃情知,以‘長車’固守之力,起碼情勢已安。
他眼看王饒等從他身側躍過,已無力相搏。他自己口裡一口氣微洩,——他此時傷勢已重,但適才出手過悍,斬殺莫餘,所以敵人反有意無意地避開他而去。
他一躍近丈,只要再一躍,就可躍入車陣中箭矢可護的範圍。忽覺一劍向自己背後之心脈刺來,他順手反擊,用的是‘大佛掌’。
可那一劍之風飄然雅緻,石燃腦中一亂,驚覺那一劍竟是如此熟識。他冒龔大佛弟子之名與宣州林家林致相交多年,就是閉著眼也認得出那是一招林家劍法。
——小致也來了?石燃不知為何手中殺招招意猛地一頓。他這一擊之下,知道劍法猶顯稚弱的林致是萬難抵擋的。
可兩人對搏,如何緩得?就在石燃一頓的關口,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