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那個老人家,他是為了那個老人家坐牢的……」
說到最後,聲音儼然已經有些哽咽。
這麼多年,江祁坐牢的真相誰也不知道,哪怕是芷鬱曾經託人打聽過也只是打聽到一個皮毛,此刻三人聽到前因後果,一時間也都忍不住發怔。
只是……芷棲無論如何都是全心信任江祁的,但他們幾個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焉知這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呢?
但看著芷棲眼眶紅紅的模樣,誰也不敢質疑了。
雖然他們口口聲聲的都說著反對,但到底還是一向慣著芷棲的,捨不得把刀子衝著女孩最柔軟的心窩子扎。
氣氛僵滯了半晌,芷明林才開口說:「這樣吧。」
他開了口,卻又有些猶豫,在其他三個人的注視中沉吟了好半天,才對芷棲說:「你把江祁帶回來,我們看看。」
梅冉和芷鬱聞言都有些驚訝,芷棲更甚。
「真的?」芷棲疑惑的眨了眨眼:「爸爸,你要見江祁?」
「嗯。」芷明林別過了臉,端起茶杯抿了口:「快新年了,帶他過來拜個年吧。」
似乎有天大的事情,在中國都抵不過『大過年的』這四個字,年節時分,是一切都能寬容的時候的。
芷棲又驚又喜,忙不迭的點了點頭。
只是小姑娘心思單純,一點也聽不出來男人的『言外之意』,但梅冉和芷鬱卻聽出來,也正是因為聽出來了,他們才沒有攔著。
芷鬱看著自家妹妹又驚又喜的模樣,眼底有些微微的心疼。
他知道自家父母是不捨得繼續用詞鋒逼迫芷棲了,才打算讓女孩帶著江祁過來,其目的是要『勸說』江祁知難而退。
但這樣,和在芷棲心上捅刀子又有什麼區別呢?
如果江祁在他們家裡受辱,八成會讓小姑娘更心疼,況且……江祁到底是對他們家有恩的,無論如何,芷鬱也不想場面鬧的太難看。
於是吃完了飯,芷鬱開車去了五院。
他既然知道這一個月芷棲都和江祁有接觸,那自然也知道江祁身在何處了。
療養院……可真是,年紀輕輕就過上退休生活了。
芷鬱有些無奈的扯唇笑了笑,在車內抽罷一根煙後,才下了車走進醫院裡去『拜訪』江祁。
在前臺登記問過江祁的病房,芷鬱走進至前,彬彬有禮的敲了三下門。
而江祁果然沒睡,裡面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進來。」
芷鬱依言推門走了進去,眼見著靠在病床上的少年身形瘦削,清透的面板上一雙琉璃色雙眼劃過一絲鮮明的疑惑,轉而就是有些失望的模樣。
「怎麼?」芷鬱忍不住有些想笑,戲謔道:「不是我妹妹,失望了?」
江祁也唇角弧度不甚明顯的翹了翹,難得虛與委蛇的客氣了一下:「沒有。」
他沒有問芷鬱是怎麼知道自己在這兒的,因為結果已經是這樣,過程還重要麼?
其實憑心而論,如果不是江祁的過去太過錯綜複雜令人難懂,芷鬱倒真是欣賞他這種不卑不亢卻自有傲骨的性格。
「今天我妹妹放假了,呵,小丫頭一放假就想跑來你這兒,被我劫回家去的。」男人坐在了病床旁邊的椅子上,長腿交疊著看向江祁,平鋪直板的敘述道:「她回家就和我爸媽說了你的事情,嘖,嘰嘰喳喳的一頓哭,鬧得人心煩。」
江祁眼波微動,薄薄的唇輕輕抿了抿。
芷鬱能看出來,他顯然是有些緊張了。
「棲棲說……你入獄另有起因,犯罪的是其他人。」芷鬱想了想,問:「是真的麼?」
江祁並不意外他問的這個問題,只是沉默一會兒,點了點頭『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