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鬼厲低聲道:“事情經過便是如此,弟子萬不敢欺瞞師孃。”
蘇茹目光移向田不易,深深望著那張熟悉而安詳的臉,或許,在丈夫的心中,他並沒有多少的悔意吧,在他心裡,本就是覺得這些是自己應該做的事吧!
她深深呼吸,挺直了身軀,雖然她心裡其實真的很想就這般躺下去,和丈夫躺在一起,再也不管什麼了,只是,她知道還不到時候。
“你真的看清了……”蘇茹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的飄忽。
鬼厲一時沒聽明白,道:“師孃,您的意思是?”
蘇茹臉色蒼白,低聲道:“那個神秘人,真的是掌教真人……道玄師兄?”
鬼厲深深吸氣,斷然道:“弟子親眼所見,那人便是化作飛灰,弟子也不會看錯的。”
蘇茹默默點頭,過了片刻,她徐徐又問道:“以你剛才所言,不易他最後心智大亂時,將你擊倒,乃是小竹峰的陸雪琪殺了他嗎?”
鬼厲身軀大震,片刻之間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但到了最後,他仍舊是一咬牙關,道:“是!”
蘇茹沒有說話,只是怔怔地望著鬼厲,似在出神。然而在她目光之下,鬼厲面上的神情劇烈變幻,猶如煎熬一般,半晌之後,他才低聲道:“那……陸雪琪她,她其實是為了救我,不,是弟子……”忽地,他面上神情一肅,跪伏在地,低聲道:“師孃,千錯萬錯都是弟子的錯,那陸雪琪她……”
蘇茹嘆了口氣,道:“我記得青雲門中弟子,這些年來,你不是和她最是要好嗎,就算你入了魔道,聽說她仍是對你掛念不已,為了你幾次逆了水月師姐的意思,更是回絕了焚香谷雲易嵐谷主的提親,不是嗎?”
鬼厲跪伏在地,心中亂成一團,腹中有千言萬語,卻一句也說不出來。當日那場大變之晚,雖然他明知陸雪琪多半是為了救他才不得不出手,然而田不易終究是養育他長大成人的恩師,更是他一生敬愛之人,而就是在他眼前,那一把天琊神劍生生貫穿了恩師的胸膛……之後,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在深心痛楚之時,將陸雪琪拒之千里之外。
南疆動亂之後,曾有的短暫擁抱,卻在這造化弄人之下,鴻溝更深更巨,真不知蒼天為何這般殘忍了!
此番在蘇茹面前,雖然鬼厲曾有過如此複雜心態,卻不能坐視蘇茹對陸雪琪有所誤會。然而他更深深明白,師孃對待師父一片深情,比之自己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那麼連自己都難以接受的事,卻又如何能要求師孃寬宏大量呢?
鬼厲怔怔無言,竟不知說什麼才好了。
事實如刀鋒般尖銳無情,每一個接近的人,似乎都要被它所傷害!
只是此刻蘇茹的面色,卻沒有鬼厲想像的那般決絕,相反地,在最初的悲傷過後,她面上卻慢慢有了思索之色。片刻之後,蘇茹對鬼厲道:“我記得剛才你說過,不易臨終之前,神志曾短暫回覆,認出了你,是嗎?”
鬼厲點了點頭,道:“是。”
蘇茹道:“那他可對你說了什麼話?”
鬼厲凝神思索了片刻,低聲道:“師父醒來之後,對我說了兩句話。”
蘇茹追問道:“他說了什麼?”
鬼厲道:“師父說的第一句比較怪,只是重複地說了三個字:不怪她、不怪她。第二句是交代弟子,在師父過世之後,將他老人家的遺體帶回大竹峰交給師孃,並轉告師孃……”
蘇茹面色一變,道:“他要你對我說什麼?”
鬼厲低聲道:“師父臨終的時候要弟子轉告師孃,請師孃節哀,不要……不要做傻事。”
蘇茹怔怔無言,眼眶中淚光盈盈,身子晃了又晃,看去全身無力,搖搖欲墜,已是傷心欲絕的模樣。鬼厲心中痛楚擔憂,卻又不敢上前,只能跪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