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的緊了一下。
但也不抬頭看他,只對著手中的粥碗:“過去,我經常幫他整理西山書院的文稿,大概他覺得,我用著比較順手吧。”
“不過現在,你已經不是你們那個什麼書院的學生,也不是集賢正字了,不是讓人用的。況且他要召集三百學子一起編修,人多口雜,你再過去,不成體統。朕沒答應。”
“哦。”
我沒有說什麼,也沒有明顯的露出失望的神情,只是應了一聲,然後低頭喝了一口粥。
但接著,他又說道:“但是,如果你要過去看看,朕是準的。”
“”
我的心又是一動,下意識的抬起頭來看向他,他的臉色有些沉,還不算生氣,也沒有陰沉的樣子,但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真的準了
他也看著我,說道:“不過你也要知道,朕準了你,不是朕不明白,是因為朕不想拒絕你。”
“”
“你懂朕的意思嗎”
他深黑的眼睛望著我,那種深邃彷彿無底的深潭,要將人的靈魂都抓進去,我看了他許久,低下頭,“嗯”了一聲。
他笑了起來。
我沒有再抬頭看他,卻感覺得到他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我,那麼炙熱而真切,好像能化成真正的觸感,燙到人的肌膚,我好幾次都有些戰慄,生怕下一刻,他會真的伸手來碰我,眼看著他那半碗粥也喝完了,剛一放下碗,我就說道:“不知道傅老還跟陛下說了什麼”
他看了我一會兒:“他又跟你說了些什麼”
我抿了抿嘴,放下還剩一點已經微涼的殘粥的碗,輕輕的說道:“傅老跟民女說,無論如何,要跟皇上撐過這一年。”
他的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
“他要你跟朕”
“是。”
“呵呵,”他突然說道:“看來,朕之前批的那四百萬兩,給他批少了。”
我抿了抿嘴,也不接他這話,倒是他自己咳嗽了兩聲,又伸手擦了擦嘴,勉強將嘴角的笑意抹掉。
然後,他又說道:“你可知道,為何要撐過這一年”
我搖了搖頭。
他長嘆了口氣,卻也並不打算告訴我的樣子,只說道:“這些年來,朕對他言聽計從,希望這一次,也沒有聽錯。”
我輕輕的說道:“傅老考慮的會是天下蒼生,如果陛下的心意和天下的百姓都相同,那麼就不會錯。”
他笑了一下。
半晌,他又說道:“不過,要撐過這一年,要如何撐呢”
我想了想,沒有立刻將西川的事和盤托出,只說道:“至少在朝廷上,要一直保持眼下這個狀況,不能亂,不能給人可趁之機。”
他看著我:“那你知道,朝廷有什麼問題,需要保持眼下的狀況”
“國庫是空的。”
直愣愣的一句話說出來,卻像是往湖裡投了一塊石頭,一下子打破了人心裡的平靜,但立刻,整個寢宮都安靜了下來。
他沉默得,連呼吸都聽不到了。
我的掌心微微有些冷汗,但臉上卻一點表情都沒有變,只是輕輕的捏了一下自己的衣角。
國庫是空的,朝廷沒有錢,這件事,不能算是機密大事,可我也知道,能在皇帝面前把這句話說出來,尋常時候只怕九族都不夠滅,這是他一直不願意面對的事實,也是一直極力掩蓋的事實,我一直以來也從來沒有跟他提過這個問題,但是剛剛,他答應了我可以去集賢殿看看,這已經是他做出的讓步,那麼我也需要做出一點回應。
不再和他雲山霧繞的兜圈子。
果然,我感覺到他放在桌上的手微微用力,指骨掙得啪啪響了兩聲,半晌,他輕嘆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