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勇敢的戰士們,就這樣長眠了嗎?”
血腥味,屎尿臭,刺鼻硝煙,土腥氣,此刻在馬山混在了一起,這是活生生的人間煉獄、絞肉機的氣味。
……
美國《時代》週刊的戰地記者詹姆士…貝爾在他發回的《戰地紀實》中寫道:
“美國士兵得到命令,必須奪回白水洞,將北朝鮮軍隊重新推回洛東江邊去。否則,整個馬山地區的防禦都會崩潰,進而,整個釜山環形防禦圈可能都將隨之解體。
……美國士兵們沿著光禿禿的山坡向上爬去,死神始終伴隨著他們,不斷有人被子彈擊中,就地躺下低聲哀號,他們不敢太大聲,生怕在這死神籠罩的黑夜裡,引來子彈的攢射……
……十幾分鍾後,在北朝鮮軍人的密集火力和手榴彈投擲下,士兵們被迫撤了下來,他們痛罵著後方的野炮部隊,抱怨這山頭上有太多殘餘的北朝鮮軍人,我注意到,之前排在隊伍最前面的那些韓國士兵似乎都沒能撤下來,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裡,如果他們沒有投降,願上帝保佑他們……
……在長達十分鐘的漫長炮擊之後,356團團長格雷格再次發動了進攻。這一次他的口氣很嚴厲,於是進攻部隊的人數更加眾多起來。這一次的戰鬥持續了很長時間,士兵們堅持了很久,儘管一直在不斷地損失,但是始終沒有撤下來……他們重複著向前、停止、臥倒、起身、繼續向前……
……我看見之前採訪的麥克上尉被抬了下來,他的喉嚨被從側面打穿了,血不斷地衝進氣管,這讓他的嘴裡不斷地噴著血沫,在醫生給他做了喉部插管之後,他終於暫時平靜了下來……
……這場殘酷的爭奪戰還在繼續……”
為了奪回白水洞,美軍的資深飛行員奉命夜間出動,用戰鬥攻擊機下掛的凝固汽油彈和火箭彈對這一地區發動了轟炸。遠在曰本的B…29和B…26轟炸機編隊也已經做好了準備,只等天一亮就起飛,對人民軍實施後方打擊,目標是平壤調車場、沙裡院兵工廠、羅津碼頭、元山煉油廠、成津鋼鐵廠、鎮南浦鋁廠、興南合成化工廠……
麥克阿瑟要求,在發動登陸反擊之前,美國遠東戰略空軍要先把北朝鮮變成虛弱不堪的重病患者……
朝鮮,正在不斷地消耗中變弱,情況危急。
第三百七十回 登陸前奏
當初麥克阿瑟在水原無力北望之時,除了炮火中的漢城以及南下的潰兵與難民洪流外,吸引他注意力的還有仁川。
就在這時,他已經在腦海中勾勒出了,美軍扭轉半島頹勢的唯一戰略機動方案,就是仁川登陸。
這不是麥克阿瑟的靈光一現,實在是太平洋戰爭中一次次成功的登陸作戰,已經將這一思維方式牢牢融合在了他的個人作戰模式之中,以至於每次看見戰爭,麥克阿瑟總是要習慣性的分析一下,哪裡可以登陸,這種習慣說到底,和狼到處用鼻子嗅找血腥味是一個道理。
在仁川,麥克阿瑟嗅到了那種熟悉的血腥味。
二戰中,曾經被掌握了制空權、制海權的日本人打得抱頭鼠竄的麥克阿瑟,在美軍奪回制空權和制海權之後,也用同樣的登陸戰術打得日軍血流成河。
被虐與施虐,這冰火兩重天的雙重體驗,讓麥克阿瑟把登陸作戰玩的融會貫通。在戰爭中學會戰爭的經歷,使他明白了,一旦擁有了強勢制空權和制海權,一切與大海相連之處,皆是坦途!
麥克阿瑟清楚地知道,登陸作戰之所以威力巨大,其原因在於,一旦我方軍事力量對敵方軍隊防守薄弱、甚至沒有防守的戰略要地實施突然出現的戰略機動後,對於敵方的心理壓力是多麼的巨大。
曾經在太平洋戰爭中親自指揮過多達十一次登陸作戰的麥克阿瑟,他至今仍然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