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呢?還是用犄角鬥?是用犄角,當然是用犄角!”老大爺從容的緊了緊繫在牛角上的草繩。
“牛的力氣全在犄角上。”老人著重的重複了一遍。
聽完李福田的翻譯,範明笑了笑,問李福田:“這老人是奴隸嗎?怎麼主人捨得沒有監工就讓他帶牛出來幹活?”
李福田道:“這是個差巴。”
範明想了想,似乎進藏前的科普課說過,下等人裡最高階的是差巴,他們領種地方政府的差地,也就是官地,家裡養上三四頭牛,富裕些的甚至有三五隻羊。除了種地,他們還放牧和進山挖蟲草養家。
差巴對於領主有服勞役的義務,差巴的家庭裡,每人每年都要恭敬的為領主大人服上一段時間的免費勞役。遇上度不過的災年,差巴若是向領主借錢糧,那就是倒黴的開始。
利滾利的高利貸將會把差巴變成住在奴隸主牛棚裡幫領主放牧還債的堆窮,堆窮的意思是小戶,這就離賣身成奴隸只差一步了。時候一到,欠的債驢打滾到了足夠買下堆窮的全家後,領主就能到他家抓人當奴隸抵債了。解放前,藏省的差巴和堆窮數量一直都在不斷地減少,奴隸越來越多。
範明同情的看著這兩頭瘦牛,它們把頭仰的老高,脖子難受的左右扭著,互相較著勁,累的氣喘吁吁,擰巴著向前拉動木犁。老人使出渾身的勁把犁向下壓去,同樣是累的氣喘吁吁,還得不停地吆喝牲口。
“老大爺,這塊地我來幫你犁,你看看我的手藝咋樣。”範明終於看不下去了,莊稼人最受不得看牲口吃苦。
聽李福田這樣說,這老人使勁的搖頭,決不答應。經過耐心的詢問,範明知道這老人叫斯朗溫堆,不同意的原因,是怕這幫漢人耍花招,犁地後敲詐他錢財。經過耐心的解釋,斯朗溫堆老人才明白,這個漢人居然是剛剛被活佛接見過的,連忙敬畏的跪下。
範明嚇了一大跳,趕緊衝上去把老人抱起來。
“老大爺,您放心,我就是想露一手我的莊稼活,嘿嘿,撂下好些年,也不知稀鬆了沒有。您看著,要是我的方法得勁,您下次就學我,別再勒這牛角了。”
看著範明熟練地從牛角上解下犁套,又叫上幾個警衛員,在犁套下墊上一件軍棉襖後卡在牛肩上固定繫緊。斯朗溫堆才相信,這個漢人大軍裡的大官,真的是個好莊稼把式。他是這樣的愛惜牲口,都不惜把自己的棉襖墊在犁套的木杆下面,愛牲口的人,都不是壞人。
套著肩膀犁地的兩頭牛,顯然是感覺身上輕快的多了。兩頭牛幾乎是健步如飛的往前走,範明跟在牛後面邁開大步,嘴裡赫赫的吆喝著,辮梢撓癢癢般輕輕的從牛的身側掠過,一點也不使勁打牛,卻又把牛趕得像是行軍的戰士一般筆直而有紀律。
眼看著這片不小的地面被輕鬆的犁了個遍,斯朗溫堆真的打心眼裡服了。
“大軍真的是有神通加持的,我從出生就沒見過這牛可以這樣套,還犁的飛快。”
範明隨手擦了把額頭上的細毛汗道:“大爺,以後啊,咱們解放軍會把最新式的步犁送進藏區,那犁拉起來更加輕快,犁地的深淺可以透過更換犁頭的鐵栓插孔調節,不用憑經驗掌握力道。那個犁送來了之後,犁地只要一頭牛就夠了。”
斯朗溫堆道:“一頭牛?”
“對,一頭牛就能拉動的鐵步犁。沒有牛的話,人拉也很輕鬆。”範明道。
“那犁多少錢?我一個差巴,哪裡能買得起那樣的鐵傢伙。大軍你看我的這個犁,渾身上下只有犁頭包了層鐵皮,這樣的一點鐵皮,就值五大口袋青稞面啊!用的再珍貴再小心,兩年一過也要壞了換新鐵皮的。”斯朗溫堆嘆口氣道。
“政府賣給老百姓,當然不貴的!我在四川看見那種新式步犁,一個才100塊錢,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