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造反,似乎也只有這兩個字最能形容開光大師,這麼多年的所作所為了。
刑四爺的馬車到靖王府角門時,溫小婉手裡的撲克牌,已經全部叫她家相公贏去了。
金鉤釣魚什麼的,最傷神了。她連個王八也沒剩了,她下次再也不要玩了,嗚嗚……,她家相公一點不讓著她。
“老話說賭場無父子,這種有原則性的東西,不好作弊的,”
聶謹言甩甩袖子,瀟灑離去,留下溫小婉一個人捧著脆弱的玻璃心,對著一堆撲克牌囧囧有神。
刑四爺這一路,半程是被捆得像個棕子似的、半程則是被點穴點得像個殭屍一樣,聶謹言手下的幾個暗衛,死拖活拽地才把這人全須全尾地請到聶謹言面前的。
刑四爺再見到聶謹言後,穴道一鬆,指著聶謹言就開始破口大罵,什麼忘恩負義,救條畜生都比救了你好;什麼殘忍之極,對恩人武力相逼,沒有道義,對不起他們聶家的家世家風……
聶謹言坐到正堂主位處,左手託著一杯茶,右手拿著同套茶蓋,半眯在一起的雙眼,綻出淡淡的目光,落到茶杯水面上,與漾紅的茶水巧妙的相融。
刑四爺叫罵著的發洩,他好像沒有聽到一般,直到刑四爺叫罵不動了,喘息時,他才用碗蓋扣著碗邊道:“我記得我小時候去我母親的書房,在一本詩集裡翻到一首詩,好像叫金玉有價情無價、花開月明到何時,那時我雖年歲尚幼,也覺得這詩不像是我母親的水平,刑四爺覺得這詩如何?”
刑四爺的臉色,早就在聽到聶謹言提起詩的時候,變得越發青白起來,最後連著嘴唇都有著顫抖了。甚至忽略了聶謹言對這首詩的寫作水平過於直白的評價。
“有些事情,不是人故去了,不在這個世上了,就會隨之消失的,如果它存在,它就是抹不掉的。”
聶謹言的語氣依然很平靜,彷彿說的這些事情,與他與刑四爺都沒有任何關係似的,但這字裡行間帶出的悠悠輕愁,卻是無法阻擋的。
“我聽我的手下人說,他們請四爺過來的時候,也把四爺你的寶貝盒子一起拿來了,就像我剛才說,有些東西有些事情,不是人不在了就會消失,那麼,四爺,你覺得做過的孽,一把鎖,就能鎖得住嗎?”
聶謹言的目光漸漸從茶水面上移開,緩緩抬起,投射到刑四爺那張面無血色的臉孔上,像兩道燃燒著光束,刺得刑四爺整個人從精神到皮囊,都灰敗如地獄。
他這一生,只做錯過這麼一件事,卻永遠無法彌補,永遠無法抬頭。
就如聶謹言所說的,人是不在了,可做過的事情卻無法抹消,一直存在。躲著,鎖著,都不是辦法,正視吧。
刑四爺像是被瞬間抽走了靈魂、抽空了身體所有的血液,紙皮人一般跌坐到身後的椅子裡。
聶謹言的神色卻越來越冷,這近二十年的沉冤,越來越清晰了,只有一點聶謹言想不清楚,那人設計了這一切,陪送上千條人命,究竟為的是什麼呢?
溫小婉是在莫緋漾住著的那間臥室門口,等刑四爺的。她清楚聶謹言與刑四爺單獨見面,是有許多沉重的事情要談的,她不在場最好。
她見到刑四爺時,已是傍晚。
分別的時日說來不長,不過是幾月光景,溫小婉卻覺得刑四爺看起來比之前顯了幾分老態,神情臉色皆不佳。她一句‘別來無恙’問出口,自己都覺得諷刺了。
刑四爺看到溫小婉時,表現得也很麻木。溫小婉還有一句話呢,他卻連頭都沒有點,掃了溫小婉一眼後,繞過溫小婉進了室內。
溫小婉愣了一下,用眼神尋問著跟在刑四爺身後的聶謹言,聶謹言只搖搖頭,示意她沒事,也沒有開口說話,卻在經過她身邊時,拉住她的手,緊緊握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