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命令,興奮的高聲回了句“遵旨”,轉身就朝大殿外跑了去,叫都叫不住。
“父皇……”
“行了。”朱棣打斷朱高熾的話,“朕只是讓朱能去請他來,沒說要把他怎麼樣。”
說完話,又低頭開始看書。
在朝堂之上,他這個做兒子的實在是不好跟朱棣說什麼,只能心神不寧的等著朱能回來。
半個時辰之後,方孝孺終於在滿朝文武盼星星盼月亮望穿秋水的眼神中姍姍來遲。
朱能跟在他身後走進大殿,朝朱棣跪拜道:“啟稟皇上,方孝孺帶到。”
朱棣放下書,坐直身子,擺了擺手示意朱能退下。
方孝孺一身素服,站在大殿之中,不跪拜也不說話,如同一棵剛直的青松,別說腿了,連汗毛都不會彎一下。
朱棣也不在意,勾起唇角儘量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溫和一點,起身從龍椅上一步步走下來,站到方孝孺面前:“多日未見,先生可安好?”
方孝孺仰頭直視著他,不卑不亢:“燕王殿下逼死了自己的侄子,這皇位坐得可安好?”
一句話出,滿朝皆驚。
跟隨朱棣起兵的武將同仇敵愾,恨不得將方孝孺剝皮抽筋;而建文舊臣更是嚇得面如紙色,魂不附體。
要知道,就憑他這一句話,就足以讓自己滿門罹禍,死無全屍。
朱高熾為方孝孺捏了把冷汗,看著朱棣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胸腔裡的心臟差點兒沒直接跳出來。
可朱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愣是將滿腔的怒火給壓了下去,保持著一張笑臉,繼續說道:“朕是粗人,不會說話。可朕沒想到,先生這個大文人,也不會說話。朕沒想過要逼死建文帝,朕只不過是想要效仿周公輔佐成王而已。”
“效仿周公輔佐成王?”方孝孺冷笑一聲,“那請燕王殿下告訴草民,成王在哪裡?”
朱棣嘆息:“朕進入皇城之時,他點火自焚了。”
方孝孺又道:“既然成王不在了,你這個周公又為什麼坐了成王的位置?難道不該讓成王的兒子繼位嗎?”
朱棣的怒火再次因為他的話從心底竄起來,卻被他再次壓了下去:“朕進入皇宮,找遍了所有角落,並沒找到建文帝的兒子。”
方孝孺咄咄逼人:“既然沒找到建文帝的兒子,按照兄終弟及的慣例,就該讓建文帝的弟弟繼位,你憑什麼坐上龍椅?”
“這是朕的家事,先生管得也太多了。”朱棣知道自己說不過他,他也懶得跟他再費唇舌,免得自己被氣死。遂招手讓人將早已準備好的紙筆端上來,忍住即將爆發的怒火,指著筆墨道,“今天讓先生來,是想讓先生替朕擬一道招納賢能的詔書,替朝廷選拔可用之才。先生學識淵博,桃李天下,如此造福於萬民的事,先生不會不答應吧?”
“造福萬民?”方孝孺一聽這話,破口大罵,“你這個口是心非的偽君子,還好意思說什麼造福萬民?你起兵造反,揚起兵禍之時,怎麼就沒想過天下蒼生?如今奪了皇位,便想以此收買人心?做你的春秋大夢!就算我死,也不會替你擬這詔書,以免害得天下文人的性命都斷送在你這燕賊之手!”
話音落下的同時,方孝孺激動的轉過身,抓起太監端著的筆墨紙札,全數朝朱棣砸了過去。
“父皇!”朱高熾第一時間衝上前,護在他身前。
張玉大喝“護駕”,門外值守的侍衛忙跑了進來,扣住方孝孺的胳膊將他往後拖開。
黑色的墨濺到朱棣金色龍袍之上,終於將他的怒氣全部激發。
方孝孺還在哭天搶地的罵著“燕賊篡位”之類的話,聲徹殿宇,聞者心驚。
朱棣忍無可忍,一把將面前的朱高熾推開,指著大罵的方孝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