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已經發生過關係,他有時會忘了留心彼此之間的距離,甚至會碰觸到對方,而霍重錦的態度相當微妙,不熱情,但也不拒絕,蔣悅經常覺得對方瞧著自己的目光相當炙熱,但霍重錦顯然沒打算讓事情失控,也從來不會跨越那條界線。
蔣悅隱隱能明白,自己之於對方並非全然沒有吸引力,又或者即使對方口頭上對他有諸多挑剔之處,但實際上那兩個夜晚霍重錦做的所有事情就已經證明了某些不言而喻的東西。
……霍重錦該不會是喜歡他吧?或者不說喜歡,性意味之外的好感應該是存在的吧?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蔣悅感到難以置信,但又著實找不到第二個答案。
並非他太過自戀,而是他後來又在客廳裡假寐了一次,當然不是真的睡著,只是因為疲倦而昏昏欲睡,那時霍重錦就在一旁看著電視新聞,察覺他彷佛睡著之後,居然體貼地將電視調成靜音,身上則很快就被蓋上了薄毯;蔣悅閉著眼睛裝睡,察覺到那隻手居然在碰觸自己的頭髮時,心臟幾乎要從喉嚨裡跳出來。
這種舉止一點也不像是向來不留情面的霍重錦會有的,但是這隻手的碰觸跟那晚他失戀後哭著回來,對方給予的擁抱一樣,溫柔得難以言喻。
現在想起來,霍重錦那天晚上確實說過,第一次看到他時就想跟他上床,但這句話並不像是對他有好感的意思,這樣看來,霍重錦的言行似乎有矛盾之處,如果只是對他的身體有興趣,完全沒必要做出這種舉止……還有,當時蔣悅擅自對霍重錦的父親說了謊,但霍重錦非但沒有立即否認,還開口替他圓謊……
不管怎麼說,對只有肉體興趣的物件而言,蔣悅覺得自己不會作到這種地步,因此對方的言行不一更加令人費解。他猶豫許久後,將這件事告訴了錢士崢,而錢士崢的回應則讓他愣住了。
「你一直想霍先生的事情做什麼?好像你喜歡他似的。」錢士崢一針見血道。
蔣悅一愣,先是漲紅了臉,才慌忙否認道:「你在胡說什麼!我才沒有——」
「沒有就好。」錢士崢對此似乎並不在意。
「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蔣悅徒然無功地解釋道。
「或許根本不需要理由。」
蔣悅微怔,「什麼意思?」
「也許對方只是隨心所欲地按照自己的心情行事,所以才跟你上床,這跟對你有沒有感情根本沒關係。」錢士崢合上手上的書,抬眼望向他,「霍先生在那之後的行事之所以變得矛盾,或許是因為他的感覺產生變化,他在猶豫,儘管你居然能注意到這一點讓人相當驚訝,不過這件事其實與你無關,你明白嗎?」
蔣悅想了一下,搖了搖頭,「我不懂。」
「他喜歡你不等於你喜歡他。」錢士崢說道。
蔣悅好像有點明白對方想表達的意思了,「你是說……」他忽然意識到不對,「你怎麼這麼肯定?」
「因為我不像你,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錢士崢笑了笑。
「我哪有……」蔣悅連忙為自己辯駁。
「想要確認一個人的想法,不是要聽他說了什麼,而是要看他做了什麼。」錢士崢頓了頓,「雖然你注意到霍先生言行之間的矛盾,但是你對他並不瞭解,所以你無法分辨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蔣悅情不自禁地思索著錢士崢說的這些話。實際上,對方說得其實沒錯,霍重錦的矛盾之處讓他開始想要弄清楚那個人究竟在想什麼,但蔣悅對霍重錦確實還不瞭解——或者說,不夠了解。
「要是你不知道該怎麼做的話,不如把這件事情暫且放下。」
「暫且放下?」
「你會在霍先生家裡住到這學期結束,還有幾個月的時間,要是有心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