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熟睡的孩子,想著當年葉貞也該這般大小,而後睡在花娘的懷裡。忍不住,慕青顫著手輕輕拂過孩子幼滑的臉頰,“抱走吧,別凍著才是。”
奶孃稍稍一怔,唯獨面對著兩個孩子,慕青的口吻才會極力的緩和。只是他習慣了冷厲與肅殺的口吻,如今都能聽出極力遏制的味道。
但這已是奇蹟。
換做尋常,慕青一聲令下,雞犬不留。不管是嗷嗷待哺的孩子,還是佝僂老人,都會慘死在東輯事的屠刀下,他的眉頭從不皺一下。
自從知道葉貞的身世,他這才想起,東輯事已經好久不曾大開殺戒。
確實如此,慕青也記不得了,每每要殺人,心裡總會有個聲音不斷的提醒著,切莫造孽,還是要積點陰德給後人才好。終其一生,他也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哪怕是拼了命也是值得的。
一招手,白虎上前,“千歲爺?”
“發皇榜,尋找……”慕青頓了頓,又擺了擺手,似乎想起了什麼,“暗自尋找貴妃,別叫人知曉。”
白虎稍稍一怔,記憶中的千歲爺,下達命令從未猶豫過。今日好似有些不同,然則如此小心翼翼,也委實少見。
俯首行禮,白虎道,“屬下明白!若然找到蹤跡,可是要將人帶回來?”
慕青沉默了稍許,幽然道,“不必,只管來報行蹤,不可打草驚蛇。”
“是。”白虎頷首離開。
既然離歌說過,葉貞許是還活著,那他就不會放過一絲一毫的希望。只是離歌說的也確實有道理,有人攀附權貴,與他結為奉養。但……也有人對他恨之入骨,一旦他卸下權力,多少柄刀子就會齊刷刷架在他的脖頸上。
前半生殺孽太重,註定後半生不得安生。
離歌帶著慕風華直接上了馬車,返回公主府。
“你何以要攔著,豈不知雪兒她……”女兒是慕風華的心肝寶貝,豈能讓她落在慕青手裡。正殿搖晃的人皮燈籠,時時刻刻都刺著他的心。
“我知道。”離歌面無表情,“雪兒留在東輯事自然是不妥的,但你放心,慕青不會動雪兒的。這江山已經在他的手裡,除了貞兒,他已經沒有必要動任何的心思。所以只要我們找回貞兒,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慕風華望著她,眸色沉冷,“當日你何以要送上門去?”
“貞兒是因為盈國公逆黨而被帶往戎國,誰知道當日的局面是怎樣?我不放心將雪兒一人留在公主府,與其如此還不如送往東輯事。貞兒說過,人與人之間最牢靠的關係是利益。我用女兒還江山永固,其實只是個藉口。我留雪兒在東輯事,不管怎樣,有慕青在,誰都傷不了雪兒一根毫髮,反倒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離歌一聲輕嘆,“何況還有風陰在,事情不會遭到哪裡去。”
“那你可曾想過,若是葉貞回不來,又當如何?”慕風華冷了眉目。
離歌苦笑兩聲,“沒有。”
聞言,慕風華的面色愈發的難看,“我看你是瘋了。為了一個葉貞,連自己女兒的性命都可以不顧。”
“那又怎樣,大不了你就給我們母女兩收屍。”離歌長長吐出一口氣,“若是這樣也好,你還能再找個小的。你這般妖嬈多姿,惹得人家戎國的狼主都圍著你團團轉,說不準下一胎還是個男娃。”
語罷,離歌修長的指尖輕輕挑起慕風華精緻的下顎,“嘖嘖嘖,果然是風華無限,傾國傾城。你說我當日怎麼就上了你這麼個妖孽呢?”
慕風華面色一沉,“是你自己送上門。”
離歌瞪大眼眸,“那是錯有錯著,並非我的緣故。”
“分明是你餵我喝下迷藥。”慕風華總算秋後算賬。
撇撇嘴,離歌雙手環住他的脖頸,而後整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