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沒把宇文貴妃當作什麼宮中後患。何況你也說了，她活不了多久，又怎會成我的什麼後患？&rdo;

唐天霄闔眼道：&ldo;罷了，算我說錯了。我只是想除了我們大周的後患。&rdo;

可淺媚似解非解：&ldo;就是剛才你說的宇文貴妃佈下的局？什麼局？一定要以她的性命作為代價嗎？&rdo;

唐天霄不答，卻轉開了話題：&ldo;你知道我為什麼怕水嗎？&rdo;

&ldo;因為大周皇室來自北方，不會游泳？&rdo;

&ldo;不是。比如你也來自北方，怎麼不怕水？&rdo;

唐天霄握著她的手，掌心難得那般冰涼冰涼的。她回握住他的手時，他才繼續道，&ldo;十歲那年，我的一個親人把我推下了水。我差點淹死。&rdo;

他的眉眼間有驚悸一閃而逝，很快歸於平淡，連語調也是寡淡的：&ldo;那是冬夜，漆黑的夜。我在水裡撲騰，向推我的兄長求救。我以為他是無意，可他決絕而去。後來……他無數次想取我性命。&rdo;

可淺媚怔了怔，道：&ldo;你是皇帝！&rdo;

&ldo;皇帝？&rdo;

唐天霄自嘲地輕笑，&ldo;沒有足夠實力保護自己的皇帝、皇子和皇親國戚，與普通老百姓一樣命如糙芥，甚至比老百姓還不如！我本來有一個哥哥，三個弟弟。他們都金尊玉貴，卻死於非命，未能成年。我甚至不得不看著他們死。&rdo;

&ldo;為什麼？&rdo;

&ldo;他們不死，死的就是我。弱肉強食，退無可退，這便是皇家子孫的生存法則。我在襁褓間便因為是嫡長子而被立為太子，更是從小註定了萬眾矚目，註定了步步驚心。&rdo;

可淺媚只覺他手越發地冰涼了，幫他搓了幾搓，道：&ldo;北赫也有為了爭權奪利兄弟相殘的事。不過似乎不會像大周這樣，未成年皇子一個都不放過。&rdo;

&ldo;因為父皇離世太早了，因為手掌重權的大臣太多了，因為每個皇子都可能被抱到九五至尊的寶座上。淺媚，我從小就學著怎麼活下去，你懂嗎？&rdo;

可淺媚嘴唇動了動，居然問道：&ldo;你倦不倦？&rdo;

唐天霄居然也立刻回答：&ldo;倦。可我已輸不起，大周已輸不起。我要大周在我手中強盛，百姓豐衣足食；我要我的子女擺脫總是受制於人的困境，從此高枕無憂。&rdo;

可淺媚悶悶道：&ldo;抱負越大，犧牲越多。&rdo;

&ldo;你有更好的法子嗎？&rdo;

&ldo;也許……沒有……除非你不再是大周皇帝。&rdo;

&ldo;即便我不再是大周皇帝，也會因為曾經是大周皇帝而成為他人眼中之釘。&rdo;

她算明白過來了，開始言辭犀利，指甲一下一下掐入他掌心，說道：&ldo;就像沈家、宇文家會因為手握重兵成了皇上眼中之釘？你的婚姻也成了砝碼，他們家的女兒則註定成了棋子？註定了被犧牲？&rdo;

&ldo;不錯，連我自己都是身不由己的棋子，不得不違心地犧牲親情，友情，還有……兒女之情。對於我，兒女之情也許太過奢侈……儘管，我想奢侈一回……&rdo;

可淺媚道：&ldo;那我比你貪心。親情，友情，兒女之情，我都想要。你肯不肯給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