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弗陵用袖去擦,血色泥汙卻怎麼都擦不乾淨。
天山雪駝上,小女孩的如花笑顏。
雪白的纖足,半跽著珍珠繡鞋,在綠羅裙下一蕩一蕩。
他握著竹哨的手緊緊握成拳頭。
太過用裡,竹哨嵌進手掌中,指縫間透出了血色。
雲歌!雲歌!
九年後,我們居然是這樣重逢了院中的槐樹依然濃蔭可蔽日。
廚房中,一個個整齊擺放著的陶罐裡,還有她沒有用完的調料。
案頭的書籍半開。
榻旁的蠟燭還剩一半。
只是那個笑說著喜歡槐蔭茂密的人,喜歡做菜的人,為了他遍尋書籍尋找良方的人,卻已經不在了。
蠟燭的前一半陪伴著他們燈下的嬉笑,它的明亮溫暖中盪漾著他們的溫暖。
而後一半,此時,正映照出牆壁上一個孤單的影子,它的明亮溫暖,似乎只是為了諷刺現在一屋的安靜冷清。
“孟大哥,仍沒有云歌的訊息嗎?”
許平君怯生生地立在門口。
孟鈺凝視著跳動的燭火,沒有說話。
許平君手扶著門,靜靜站了好久,“孟大哥,對不起,我應該留住雲歌。”
孟鈺輕嘆一聲,終於側頭看向許平君:“平君,你有身孕,回去休息吧!”
許平君沒有離去,反倒走進了屋中,嘴唇翕合,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眼中慢慢有了淚意。
孟鈺看著她,原本目中的清冷漸漸雜了幾分憐惜,指了指坐榻,示意她坐。
“平君,雖然沒有一點雲歌的訊息,但我並不擔心找不到她,她也許是因為難過,還在外面散心,又肯定不想見我,所以藏匿了行蹤,但她遲早會回家。只要她回家,我就一定能找到她。”
許平君釋然了幾分,“原來孟大哥知道雲歌的家和親人?那可太好了。”
孟鈺看著許平君“平君,你和雲歌認識已非一日兩日,可你怎麼還那麼糊塗?”
“我當時……當時只是覺得雲歌回了家,也許可以少傷心一些。”許平君咬住了唇。
孟鈺唇角微揚,似乎在笑,實際上沒有任何笑意,“我知道你心裡緊張劉病已,而云歌自從認識病已,就對他與眾不同,很多事情上對病已近乎言聽計從。可雲歌既然當年未和你爭,現在即使我傷了她的心,她又怎麼會再去和你分享劉病已?你小看了雲歌,更小看了自己,枉雲歌將你視作姐姐。”
許平君藏在暗處的心思和恐懼被孟鈺一語道破,眼淚一下全湧了出來。
這幾日,孟鈺和病已都忙著尋找雲歌。病已對她和以往一樣體貼,孟鈺卻對她十分冷淡。可她並不怕孟鈺的冷淡,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可她憑直覺,感覺出孟鈺也許怪她,但絕對沒有氣她,甚至還能理解她。她反倒對病已的體貼忐忑不安。
眼前的男子有優雅高貴的舉止,有可敵國的財富,溫和下深藏的是疏狂傲慢,不管是王爺還是霍光都不能令他折腰。
可本該是高高在上的人,卻奇怪地擁有和她一樣的靈魂,一種來自社會底層的陰暗和自私,以及為了卑微心願而不惜付所有的掙扎。
她只的她的感覺十分荒謬,孟鈺怎麼可能和她一樣?可她就是如此覺得,甚至從認識他的第一天起,就有這種想法。
她藏在暗中的那些私心。那些不光明的想法,在他面前似乎都沒有什麼不對,都是十分正常的心願和做法。
“孟大哥,我……我就是怕。雲歌聰明美麗,人又好,可她越是好,我越是怕。病已寫的字,我不認識,可雲歌認識;病已吟出的詩賦,我聽不懂,可雲歌聽得懂;病已笑擺的圍棋,我根本不解,可雲歌知道如何回應病已的嘲笑,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