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子好亂。”聖耀說,他的眼睛避開所有人的目光,他沒這個膽。
不成熟的臥底,總是畏懼別人的眼神。他們總以為自己會被別人一眼看穿。
“還想睡嗎?”站在角落的紅衣女郎不滿地說,隨即被上官瞪了一眼。
“不——不會——”聖耀囁嚅。
“不必介意,大家都是一樣的。”上官說,冷眼掃視全場,不敢再有人對聖耀出言不遜。
後來聖耀才知道,吸血鬼在睡著時的知覺是非常遲鈍的,除非體力完全恢復,否則不會清醒,所以獵人往往趁白天吸血鬼昏頭大睡時,搜尋吸血鬼的藏身之處,希望能逮到倒黴的吸血笨蛋。
“不過,你為什麼會在資料室裡啊?”原本在檢視胸前傷口的紅髮男子,突然抬起頭來盯著聖耀。他的眼神不甚友善。
是啊!
為什麼聖耀不是待在囚牢,也不是待在研究室,而是待在資料室睡覺?
聖耀的心臟踩了緊急煞車。
他們看見山羊跟我在一起了嗎?
他們一定知道山羊——說不定,他們還知道山羊的計畫——
他們擄走我的時候,說不定警署裡有人透露我的身分?
聖耀的背脊發涼,冷汗自眉滑入眼珠,刺得他連眸子都發抖。
就一個問題,聖耀暴露在十幾只充滿質疑的眼神裡,鼻子裡全是厚重的血腥味,那可是為了救他出警署所流的血。
在下一秒,聖耀很可能會被撕成十塊,只因為這個小夥子嫩得不象話。
“嗯?”上官看著聖耀,他的左肩冒著白煙,滲出黑血。
“因為我是臥底。”聖耀嘆口氣。
走在鋼索上的回答。
聖耀感覺到四周的溫度瞬間下降,他的脖子被無形的薄刃抵住。
“嗯,果然很符合山羊的作風。”紅髮男子咧開嘴笑著。
上官斜著頭,好奇地看著聖耀,說:“原來是新的臥底啊,這下子麻煩了。”
聖耀吸了口大氣。這可能是他最後一口氣。
“麻煩什麼?”聖耀問,他慢慢想起吸血鬼殺害他父親的深仇,他的膽子莫名其妙地膨脹。
“你是我的恩人,也是我親自選中的部下,但你卻是個臥底。”上官的語氣頗為戲謔,他的眼神卻沒有殺意。
“老大,我們犧牲那麼多夥伴救回來的小傢伙竟是個臥底,真是糗了。”坐在衣架上的瘦小男孩搔著頭髮笑著。
聖耀卻笑不出來,他的腳指抽筋。
“上官哥?”紅衣女子冷冷說道,上官示意她別再說下去,紅衣女子咬著牙,忿忿瞪著聖耀。
上官倨視著聖耀,說:“你知道上次來這邊當臥底的下場嗎?”
聖耀咬著牙,說:“山羊跟我說過。”
上官知道這個男孩明明逃不出這裡,但態度卻那麼倔強,他感到好奇。
“既然知道,為什麼還敢當臥底?”上官看著聖耀快要哭出來的臉。
為什麼?
聖耀握緊拳頭,他的腦中飛快尋找能夠讓他活下去的答案。
因為山羊拿著槍底著我的頭,要我當臥底?其實我自己根本沒膽子當——這個答案如何?!
不,哪有人用性命相脅,逼人當臥底的?壓迫下的任何承諾都是不具約束力的空話!這點山羊知道,上官也一定清楚。
聖耀只思考了半秒,便將這個爛答案縮回喉嚨底。
紅髮男子一直看著聖耀,他的眼神甚至比上官來得有威脅性。
那麼——山羊在我身上注射一種新的毒液,逼我當臥底換解藥,這個答案如何?挺合理的!就是這個!
聖耀正要開口時,紅髮男子卻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