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陸寧按照約定抵達了一間名為仙客來的茶館。
在小二的帶領下,她來到了三樓包廂。
顧行懷仰靠在窗邊的一尾竹蓆之上。
身著一襲月白長衫,清雋無雙。
幾縷稀薄的陽光傾灑在他如玉的俊臉上。
他雙眸微閉。
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在閉目養神。
恣意慵懶,卻難掩滿身貴氣。
聽到隨從護衛的稟告,他睜開鳳眸。
眼中凌厲乍現。
忽的,視線落在陸寧身上。
他眉眼稍彎,如春風化雨。
眸底那些複雜又冰冷的情緒頃刻間消散。
似是有些心虛,飛快的將微敞的衣襟收攏。
這才朝陸寧致歉。
“江少夫人何時來的?剛剛失禮了。”
顧行懷可是天潢貴胄。
整個大寧國最特殊的存在。
他的一句失禮,陸寧可當不起。
忙屈身還禮。
“臣婦見過臨滄王。”
顧行懷抬手。
“江少夫人客氣了。坐吧。”
坐?
陸寧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下包廂。
和其他茶肆的包廂不同。
這間包廂裡的陳設格外簡單。
除了牆上掛著兩幅畫風飄逸輕靈的水墨畫,就剩了窗邊的一尾竹蓆。
而空著的座位就只剩下了顧行懷對面。
男女七歲不同席。
更何況,陸寧已為人婦。
她想了想,還是拒絕了顧行懷的邀請。
站在原地,開門見山。
“昨日王爺遣人前來侯府說有臣婦想見之人,不知王爺此話何意?那人可是姓範?”
顧行懷頷首。
“江少夫人猜的不錯,領頭的那個確實姓範。”
領頭的?
那就意味著不只是範老七,張鵬以及範老七帶走的人都在顧行懷手裡。
想到這,陸寧心情格外複雜。
一來,範老七等人無恙,她心中歡喜。
二來,偏偏他們落入了顧行懷手裡,可她都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亦或者對她有什麼所求。
許是看穿了她的糾結,顧行懷再度開口。
“江少夫人無需擔心,小王可以保證對你絕無惡意。”
陸寧無聲的看著他。
眼底依舊寫滿了不信任。
顧行懷輕笑一聲。
“江少夫人不信我,總該相信陸大將軍的眼光。小王若是那等品性卑劣之人,昔日他又怎肯傾囊相授?”
提到父親,陸寧神色大松。
父親戎馬半生,兵法功夫皆位列寧國第一。
想投入他門下的學徒多如過江之鯽。
可父親常道,學武先修心。
高深的功夫被品行高潔之人學去,可以以殺止殺。
可若對方品性卑劣,偏又習得高深功法,遲早都會成為禍害。
故此,父親曾教授之人,全都要經過他一手考驗。
顧行懷雖是天潢貴胄,同樣如此。
看到顧行懷臉上戲謔,陸寧面色潮紅,心頭微囧。
“是臣婦多心了,還望王爺大人大量,不與臣婦計較。”
顧行懷神色從容。
“那現在江少夫人可願與我小飲一杯?”
既然顧行懷已經釋放了極大的善意。
陸寧也不好再推辭。
從善如流。
坐在了顧行懷對面空著的位置。